“这只琥珀藏蜂,真漂亮。”解语托起一只黄色琥珀,啧啧称赞。不只颜色光亮好看,琥珀内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不知名昆虫,形态清晰美观,真是难得的珍品。
白皙小手上托着金黄色琥珀,衬得小手越发白皙。解语的手真好看,真想……真想摸摸,一定很好摸。张雱嗓子发干,抱着点心盒子跳窗户走了。
片刻后,张雱又出现在窗户中,只露出一张脸,认真说道“解语,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虽然是跳窗户这样的不雅行为,他的脸色却很郑重。
一辈子?那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初见面时他是位古道热肠的大胡子,后来变身为真挚任性的英俊青年,再往后,他会怎样?会不断有变化吧。一个人二十岁时,和三十岁时,四十岁时,一定会有很大的不同。许诺一生一世,在解语前世的观念中,是很奢侈的事,很浪漫的事,很不切实际的事。
解语温柔笑笑,“无忌,我也不会辜负你,会一辈子对你好。”答应得也很郑重。喜欢产生喜欢,真情该用真情回报。被爱的感觉这么温暖,让人想落泪。
两人一个在室内,一个在窗户边,你看我我看你目光胶着在一起,温柔缠绵。采蘩、采蘋在外面急得跺脚,我的好少爷,您真是在室内倒没什么了,您大白天的贴窗户上?怕别人看不见还是怎么的?
好容易看见张雱抱着个点心盒子纵身上墙,走了。采蘩拍拍胸脯,惊魂甫定,“吓死我了!”您再不走,我真会被您吓死!采蘋合掌祷告“老天保祐,少爷赶紧成亲吧。”顺顺当当成亲吧,看把他急成什么样儿了。
张雱抱着点心盒子回到当阳道,有些失魂落魄,她的小嘴粉粉的,粉粉的……岳培是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他也没发觉。
岳培施施然坐在张雱对面,笑吟吟看着他,“无忌,婚期若定在下月十六日,可好?”岳培看了宝贝儿子半天,方出声问道。
张雱跳了起来,“爹爹,您什么时候来的?”岳培看着他笑,并不说话。张雱红了脸,期期艾艾说道“下月十六,会不会太赶了?”姑娘家出嫁是大事,要办得隆隆重重的。离下月十六只有十几天了,来不来得及?
“便是只有三两天功夫,爹爹也能把你的婚事办得妥妥当当,风风光光。”岳培自信满满说道。
“那就三天罢。”张雱脱口而出。三两天功夫也可以,那又何必要等。岳培大笑起来,“傻孩子,总要你岳父岳母答应了才成!”这可是才刚刚下过聘礼。
“那,爹爹快去罢,问问岳父岳母答不答应。”张雱推着岳培,“快去快去。”张雱此时已不是吴下阿蒙,从前被他推着岳培只当是玩儿,轻轻松松的该不动照不动。如今可不行了,岳培不由自主被自己宝贝儿子推向屋门口。
岳培乐了,无忌有长进啊,看看他这手功夫,多俊!“傻儿子,哪能爹爹亲自去问,自然要烦媒人走一趟。胡都督和夫人此时已去了安家,跟你岳父岳母商量婚期去了。”岳培乐呵呵说道。
“三天。”张雱执着要求。岳培有些为难,“无忌,三天里头没有好日子啊。下月十六是黄道吉日,宜嫁娶。”成亲赶一点没事,可总要选个黄道吉日罢。嫁娶大事不看黄历,如何使得。
张雱板起脸,一言不发。“三天里头的日子,全都有一样不好之处:不利新娘。”岳培看着自家死心眼儿的宝贝儿子,慢吞吞说道。
张雱跳了起来,面有惊恐之色“不利新娘?”真的假的啊。“那便再等等,等到个黄道吉日!”张雱断然说道。管他真的假的,宁可信其有。
岳培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无忌说的对,便是这样。”稍迟胡都督和夫人一齐上了门。胡都督是岳培多年同僚,性情爽快,一见面便抱拳大笑道,“幸不辱命。”
“有劳有劳,”岳培知道这是安家答应了,大喜,再三谢了胡都督。命张雱,“你胡世伯、伯母为你费了多少心神,还不快快谢过!”张雱恭敬磕头谢了,胡都督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伯伯今年能喝上你的喜酒,心里高兴得很;无忌,明年可要让伯伯喝上你儿子的满月酒!”
张雱红着脸,没答话。岳培笑得见牙不见眼,“承您吉言,承您吉言!”早盼着抱孙子了。父子二人对胡都督和夫人都是谢了又谢。
胡夫人是位温柔斯文的中年美妇,微笑说道“我们夫妇二人不过是跑跑腿罢了,不值什么。要说起来还是岳都督有先见之明。”
谭瑛本是不大情愿的,舍不得解语太早出嫁。胡夫人便按岳培事先交代的话一一说了“便是解语嫁了,跟您只隔着一道墙,多便利。您这哪是少了一个女儿,分明是多了半个儿子!况且岳家说了,彼此至亲,连这一道墙也可以省去。两家中间开一扇门,闺女您想什么见便什么见!”一番热诚的话说出来,谭瑛再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