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人在狱中不会吃苦,夫人放心。”岳霆站起身,“往后的事,我再想法子。这便告辞了。”谭瑛颇为感激的道了谢,“有劳岳二公子。”岳霆客气几句,安汝明送岳霆出了门。
“兄弟两个一般是古道热肠。”谭瑛悲痛无助之时能得到张、岳霆相助,心中倒也有些欣慰。
“二十名锦衣卫押送?”解语和张面面相觑。锦衣卫可不比寻常官兵,锦衣卫很能打!很难缠!这劫人的事,凭空又难上几分。
“皇帝不是好人,为什么要用锦衣卫这些坏蛋?还有那些死太监。”张发着牢骚。凡有锦衣卫的地方,就没好事;凡有太监的地方,就是一团糟。皇帝是傻子不成,由着这帮坏蛋祸国殃民。
解语笑笑。为什么要用锦衣卫和太监?因为皇帝需要他们,因为他们直接听命于皇帝。不管他们再怎么凶狠残忍、人神共愤;不管官员和老百姓怎么样对他们深恶痛绝,只要皇帝需要他们,他们还会一直威风下去。
官员中有六科给事中,皇帝下的旨意若他们觉得不妥,可以“封还”。官员中更有言官,哪怕皇帝犯下点芝麻粒儿大的小错,也会纠着不放,一封又一封的奏折“劝谏”,甚至有些胆儿肥的会“死谏”,弄的皇帝很是头疼;即便不是言官,遇到自己认为不合礼法的事,也敢上奏折表示反对。
太监就不同了。太监在皇帝口中是“家奴”,只听皇帝一个人命令的“家奴”;锦衣卫则是上直卫二十六卫中唯一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其余的二十五卫,指挥权大多在兵部。
“兵部不也要听皇帝的?”张不懂了。解语耐心告诉他,“国库不也是皇帝的?可皇帝要动用国库中的银钱,必须要有合理的名目,户部才会拨给他;内库则不同,直接在皇帝手中,他爱怎么用便怎么用。所以,国库是否空虚,皇帝并不关心,他只关心内库空不空虚。”同理,兵部控制着二十五卫,皇帝要使唤这二十五卫是要通过兵部的,那就远远不如直接听命于他的锦衣卫。
“皇帝是个糊涂蛋!”张评价道“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纵容家奴祸害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百姓!”眼下这批被发配的官员全是或明或暗阻止皇帝用矿监税使挣金花银的人。一个皇帝这般爱钱,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对!像皇帝这种王八蛋,真该推上断头台,当着京师百姓的面砍下他的人头!解语恶狠狠做了个杀人的动作,在心中把皇帝杀了几百回。
骂过皇帝,两人又坐下来商量劫人的方案。“若是锦衣卫押送,便要早些劫!”张决定不等到深山老林了,等不到那时候。人在锦衣卫手中实在不放心,还是一出了城便劫罢,“明日巳时他们出发,咱们悄悄跟上。到了城外十里的百花坡,便在那里动手。”
“百花坡,是个劫人的好地方!”解语点头。反正出城十里便有匪患,便是百花坡罢。二人计议定了,临分别,张给解语吃着定心丸,“哎,你放心罢,我功夫如今已练好了。”上回跟岳霆都打了个平手。哼,下回再打,把他打个稀里哗拉!
二人在房中秘密商议之时,文绉绉的安汝明在门房做了件很暴力的事。“把这姓蔡的小子扔出去!”安汝明气得直哆嗦,指着一身华服、一脸得意的蔡新华命令道。便自作主张一回好了,也不必回明婶婶,婶婶听到这贱人的鬼话,也是只有生气的!犯不上令婶婶生气!
旁边立着四名刚刚从邻舍借过来的私兵,响亮答应了一声“是!”之后不容分说,将蔡新华抬起来,远远的扔出门外。他们下手很有准头,正好把蔡新华低低挂在街对面的枯树上。挂得那么低,这姓蔡的小子自己完全可以松开手落到地面,识相点快些滚,也就算了。
蔡新华胆子不大,吓得鬼哭狼嚎起来。一名私兵皱皱眉,“太难听了!”另外三人点头同意,“是,真难听。”四人互相看看,心有灵犀,走到跟前用布塞住蔡新华的嘴。然后回到门房处悠闲向外看着,欣赏着蔡新华胡乱挣扎的狼狈状。
蔡新华只带了一名小厮来的。那小厮机灵,看见安汝明发怒就往墙边挤,恨不得挤到墙里边儿去。等到蔡新华被扔出安家,他脸色已是白成了一张纸,小身子抖似筛糠,“不……不关我事……”千万别打我。
安汝明和四名私兵都不理会他。这小厮便壮着胆子溜出安家,在附近徘徊许久,咬了咬牙,回来营救蔡新华,“少爷,您踩着我肩膀下来。”
蔡新华挣扎了半天,也折腾累了。这时真听话的踩着小厮肩膀,颤颤巍巍下了树。“我,我是你家的姑爷!你们敢如此对待我!”蔡新华记吃不记打,拿出口中的布,指着安家骂了几句,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