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人这事,我也熟。”解语笑吟吟。前世自己只是位普普通通的小白领,穿过来的这位安解语姑娘则是安安份份的闺阁少女,偏偏劫起人来,好像天生就会一样。也许,这真的是安解语遗传自傅深的天赋?自己前世并没有显示有这方面的才能,安瓒、谭瑛也都是斯斯文文的人。
张来了劲,解语劫起人来,真是有趣!一起去便一起去,反正自己能把解语保护得好好的。“好,我这便去大理狱送衣物,后日咱们一道出发。你一定要穿暖和,知不知道?出了城会很冷很冷。”虽是答应了,犹自唠唠叼叼。
解语好脾气的一一答应,把张送走了。“出了城会很冷很冷”?大概是吧。郊区总是会比市中心要冷上一些的。古代的冬天城外有多冷,解语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她只记得一件很著名的逸事:冬天的黄昏柳下惠要进城,略晚了一点,城门已经关了,他只好在城门外过夜。过了一会儿来了位年轻女子,也是进不去城,也要在城门外过夜。柳下惠怕那名年轻女子冻死,便把她抱在怀里坐了一夜,秋毫无犯。这就是所谓的“坐怀不乱”。
据说,如果柳下惠不抱住那年轻女子,她真的会冻死。如此,可想而知,城外有多冷。解语紧紧身上的披风,带着采蘩,去到谭瑛处。
谭瑛并没有痛哭失声,可是比痛哭失声更令人难受。她无力的挥挥手,命令服侍的人全都下去,“解语,乖女儿,汝绍往后要你来照顾了。你是姐姐,一定要爱护弟弟,知不知道?”揽解语入怀,温柔说道。
“你父亲一人去那苦寒之地如何使得?我定是要跟着去的。只是,苦了我解语,爹娘不在身边,又要照看幼弟。”汝绍还小,正是淘气的年纪,不知解语能不能带下他?想想汝绍、解语这一双儿女,谭瑛心中酸楚,声音也哽咽了。
“娘,”解语笑咪咪拉着谭瑛的手,“弟弟太闹人了,我可管不了他,还是您在家中照管他罢。换我去照顾爹爹。”谭瑛楞了楞,管不了弟弟?解语从小带大汝绍,怎么会管不了弟弟呢。只听解语又殷勤问道“娘,您说照顾爹爹省事,还是照顾弟弟省事?依我说,竟是照顾爹爹省事些。”安瓒是大人了,安汝绍只是不懂事的小屁孩儿,可难伺候了。
谭瑛摇头,“不成!西北驿苦寒之地,你年轻姑娘家如何能去。”解语扭过头,不自在的说道“我又不是一个人去。”这不是还有大胡子么。
不是一个人去?谭瑛想到邻舍那小子,心中了然。这时她也有些没有决断了,许,还是不许?
若是太平时节,解语有这样的举止谭瑛会痛心疾首。真到了一家人要生离死别之时,到了生死关头,这些便成了枝节问题,无关紧要。
“其实,路上押解你爹爹的人,还有到了西北驿之后管他的驿长,倒是都打点好了。”谭瑛犹犹豫豫说道。解语“咦”了一声,很是好奇,“娘,您是怎么打点的。”谭瑛一向深居简出,性情清冷,并没有什么朋友。至于亲戚,安家在京城没根基,谭家早已不来往。
“方才,无忌的兄长登门拜访。”谭瑛神色中明显带着满意。那是位彬彬有礼的年轻人,递了拜贴过来的,行的是子侄礼,“贵府既和舍弟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夫人便是我的长辈了。”“舍弟顽皮,一向多蒙夫人照看。”
明明是来帮忙的,却谦恭得很,“安大人的案子,实在令人击节叹息。押解的官军是我旧日下属,我已再三嘱咐了,路上务必服侍好了,平平安安将安大人送至西北驿。”“西北驿驿长原在辽东任过职,和家父曾有一面之缘。我已修书一封,托他照看安大人。”“若有什么不周到之处,尚请夫人海涵。”
无忌当然也是个好孩子,可若有他哥哥一半的沉稳干练便好了,谭瑛不无遗憾的想道。嫁女儿,还是想嫁一个能护得住她的男人,无忌实在是太稚嫩了,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解语迅速回忆了一下,岳霆貌似真的很疼大胡子,处处为他着想。自己总共跟他也没见过几回面,差不多每回都听他说“无忌,跟哥哥回家。”一门心思想把大胡子带回靖宁侯府,让他生活在父兄眼皮子底下。大胡子执意不肯回,岳霆还能追到当阳道来替他睦邻。
“岳霆很疼你?”晚上再见面时,解语问张。张神色怪异,“他比我大两岁,让着我的时候多些。”只是这回不肯让了。哼,解语都拉过我的手了,你怎么样都没用的。
两人把白天里的事拢了拢:安瓒容色如常,似是早已知道这结果。张把衣物带去时他很是感动,却说“其实不必”,认定自己此去定是凶多吉少。还隆重托付张“无忌,解语拜托你了,多担待她。”不过,最后张逼着他穿上了软甲,穿上了皮衣皮裤,安瓒还微笑着说“很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