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还是不语,陈琦更是听的云里雾里。这句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说——这东西,有人炒作才值钱,没人炒作那都是白搭,拍卖行先是商人,其次还是商人。他们识古但不爱古,古玩对人家只是商品,哪一种器物能创造天价,哪一种器物才是宝贝。
高 古瓷都拍不上好价,青铜器的命运又能好到哪里,主流拍卖场上,依旧是康雍乾爷仨的主场,这三朝所烧瓷器,屡屡爆出天价,高古瓷美人躲在角落都要哭晕了,关 键不是没有高古瓷想上拍卖,而是很多拍卖行都不收,因为藏家不够重量级,人家有简单粗暴的理由相信,“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这种机缘巧合,得到这么好的东 西,所以人家不认!”
君显说,“如果你这东西换成清三代的瓷器,也许现在更好出手,因为国家政策支持,那些都不是在土里埋过的东西,而像这些青铜器之类的,纵然是传承所得,但也多数不会有人信。”
君显这话说的有些狠,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这女孩真是内行,想用传承说价,那她就得把传承有序的证据拿出来,不然,她那什么落魄家族,豪门恩怨,他是一概直接忽略的。
那女孩半低着头,她背对客厅落地窗坐着,清晨未到午间的太阳,斜斜照进来,正落在她身上,美人一拢轻纱的玫红色长裙,这颜色有点艳,但和她的娇柔的样貌奇异地产生出一种互补,正是那一抹俗艳,衬出了她,纵是等待一万年,男人也该心甘情愿的倾城倾国之姿。
但倾国倾城不能当钱花,此时显然美人也有这觉悟,她的头低了很久,也许只是片刻,陈琦插不上话,心里有些暗自心急,觉得君显今天特别不好说话,
却见那女孩站了起来,鼓起勇气看向君显,“你稍等一下。”她向卧室走去,看样子是去拿东西了。
陈琦一看有空,连忙低声对君显说,“你怎么对个女孩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平时对他都很好很有耐心。
君显看向他。
陈琦心里一慌,觉得这样望来的眼神,竟然胜过千言万语,君显他——觉得自己失态了!
君显收回目光,继续看向桌上的东西,自然不会挑此时和陈琦讲道理,但他是不大喜欢那个女孩子,原因很简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女孩莫名其妙的警惕,令他生了反感。他自己的样子,自己很有信心,任何人见到,都不应该产生那样的防备,所以做的太过!就假了。
身后响起极其轻微的声响,那女孩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红色的小包袱。
伦敦的清晨是国内的傍晚
这边君家人也已经完全找回状态,昨天情况太过特殊,人情练达如君海川事出突然,也不免乱了方寸,今天想起来,大家才有些回神,在巨大的追捧下,保持冷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大家昨天都比较谨慎,没有失态。
倒是昨天收的礼物特别烫手,南音问过庄妍珊,庄妍珊令徒弟们仔细地登记了东西,回来细看,才是吓一跳,送车的都有。
南音坐的老远,觉得饭厅里大大的饭桌上,堆满的礼物都是洪水猛兽。
庄妍珊看着他们造册登记的东西,直摇头,“太奢侈了,咱们家从来没有收过这么多礼物。参茸海味都有,更别提那些珠宝首饰……”她合上那册子,递给南音,“你上楼去给你师父,告诉他很多送礼的人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给他说这事太大,后面应该怎么办?”
南音点头,抱着那册子上楼上书房去。
一 进书房,君海川正挂上电话,她就把册子放在桌上,把师母的话说了。君海川听完,走到窗前思量了一会,这种大场面送礼,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显然那些人昨天 准备的急,所以很多东西是临时准备的,只求贵重……而且不想送,昨天那种情况,别人都送,自己不拿东西出来就是得罪人,有一部分人一定也是赶鸭子上架。
他转身来,对南音说,“重点还是在卫太太那里,你和你师母想办法去拜访一下人家,问清楚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还说她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吗,一起让你师母去问清楚。”
南音应了,也觉得这样很好。转身要下楼,又被君海川叫住,“你来的正好,我今天去博物馆的时候,已经通知他们,以后你在博物馆的时间要做个变动,以后你就在那边呆两天,一周两天,不能多去!”
南音迟疑了一下,小声问,“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吗?”
君海川点头,“凡事都有规则,随着自己身边资源的改变,身份的提升,以前你没什么事,学习阶段,一周七天在博物馆也没什么,但现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周去两天,真正想找你鉴赏的人,就得习惯开始迁就你的时间,不能随传随到。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