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喝了口茶,定了定神,说道:“因为,那个,丁勇在出事前,曾经,曾经来找过我。”
“什么”周达忍不住跳起来,“就是已经死了的那个丁勇?”
“对,”刘全看乾启没说话,但眼神紧紧锁住自己,实在觉得压力巨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丁勇和我有点交情,早年他还没发家之前,嗯,我和他买过几次东西,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向诚不屑地暗哼了一声,什么叫道貌岸然?这种就是,规章制度挂到嘴上,私底下自己也买出土文物。
但谁也没有打搅他,等刘全继续说,“刚刚说的那个是前因……那天,正巧,他来找我,说到甄小姐,我以为是闲聊,就把那红山玉的事情说了,结果他一听,就说,原来那红山玉正是他们早前丢的。”
大家都屏气凝神,刘全继续说:“这事太巧了,当时我就觉得坏事!听丁勇说,当时,那些红山玉是有买家的,因为丢了东西他们和买家也弄得不好,断了一条大财路。这次,他也是为了修复和那大客户的关系,才来的安城。”
乾启心中一凛,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住,他说:“你的意思是说,他要修复和客户的关系,所以才来这里打听宝珠的消息?”
刘全点头,“我当时想着,他们也许是看上了甄小姐那窑厂高仿瓷的技术。后来又觉出不对……”
“怎么不对?”赵新迫不及待地追问。
“丁勇死了呀!”刘全眼定定看着他,又看向乾启,“所以我思前想后,决定来把这件事情告诉甄小姐,毕竟人命关天,不过人打电话几次也联系不上他,最后才想到找乾先生你。”
“她还留在国外。”乾启随口说,他知道宝珠那里是怎么回事,也知道绑架她的人是谁,就算曾经是丁勇,最后也换人了,他的心里撕扯般的痛着,原来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宝珠,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刘全说:“那就麻烦乾先生帮我转达一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乾启点头,又问道:“那丁勇,当时有没有提起他的那个客户,到底是什么身份?”
“没有。”刘全摇头。
宝珠被绑架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密。刘全是半点不知道,乾启心烦意乱,让人送了刘全出去,又是一个,尘埃落定才过来落人情的。如果丁勇还活着,他相信刘全一定不会来。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心里还是烦闷异常。
薛利说:“你早上不是已经收到消息,查到了宝珠在哪个医院,要我说,直接去把人抢回来不就行了,你站在那耽搁什么?”
乾启摇头:“荣耀钧又不是绑匪,他不会绑着宝珠。所以宝珠如果要走,没人能拦得住他。”
“你这话的意思好奇怪,那你的意思就是宝珠不想走,她又不喜欢荣耀钧,为什么不想走?”赵新说完看向其他几位,“你们说对不对?要会说,说不定宝珠正在等你去接她。”
“不是!”乾启望向隔壁,那里是宝珠办公室的方向,“……从荣耀钧不接我的电话开始,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持恩自恣,这一次大概因为宝珠丢了,他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偏偏宝珠那个人,别人对她一点好,她都会记在心里,她这么久,受过谁的恩惠?”
“可这事情也不应该是他荣耀钧落人情,宝珠是怎么丢的?我不信,宝珠知道真相还会感激他。”赵新说。
“宝珠会的……”乾启望向他,“恩是恩,怨是怨,宝珠一向恩怨分明。关键我和姓荣的之间,还有另一个问题……”他没有说,他觉得荣耀钧敢这么做,是因为打心眼里,他觉得他能令宝珠爱上他,或者,他自己和宝珠更天造地设……
这样压着人不给,那是一种蔑视。
手机突然响起,他接了电话,听了一会,猛然一拳砸向桌子,大家都惊讶地望着他。
挂上电话,乾启眼神痛苦,“宝珠伤口感染,影响到视神经,现在要做手术。”他觉得自己一刻都不能耽误,“走,过去!”
周达连忙雀跃地跟上,“就是,要我说这次就应该按照薛利说的,早就应该去把人抢回来。”
“抢?”乾启冷着脸说,“我把人抢回来,宝珠一辈子心里都要感激他,念着他的好。我要让他老老实实把人给我送回来。”
病房里,宝珠摸着眼睛上的眼罩,问道:“这个是什么颜色的?”
“你喜欢什么颜色,它就可以是什么颜色的。”荣耀钧坐在病床边,语气极其温柔,“或者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可以把它变成什么颜色。”
宝珠笑了笑,“现在的颜色就挺好。”她头上戴着纱布,露出的半张脸也脸色苍白。从醒来后,她就表现出一种柔顺,一种肝脑涂地的顺从。这种顺从,反而令荣耀钧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