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如醍醐灌顶,喃喃道:“怪不得您要晚一步过来。”
元花周围看了一圈,突然一笑说:“我猜那顾总,现在正在给窑厂打电话呢,怎么这样的商业秘密也被漏出去了。”
宝珠淡淡笑了笑,“应该不会,抓贼拿赃,现在被人找上门来,他们这么大的地方,只能选息事宁人,赶紧送咱们走。追究那些属于内部问题,也得是我们走了以后。”
“可这事我怎么有点想不通呢?”元花伸手在办公室指了一圈,“这么大的拍卖行,论理说,他们不应该这样做呀,为什么要换掉客人的东西,还把真的送到港城去。”
“那边的鉴定程序还是相对严格一些,”宝珠说,“苏富比佳士得那样的大公司,他们都会有自己的专家团队,采用的好像是一票否决制,就是说……这个东西,如果团队当中有一个人否定,认为有争议,他们就不会上拍。”
“那他们没有拍过假货吗?”
“当然有!”宝珠低头,手指在自己的裙子上扫了一下,“这俩家公司,涉及的拍卖种类非常庞杂,占了全球95的艺术品市场,不说其他种类,只是古书画瓷器,近年来都有打眼的事情出现,这种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但真正能拍上好价的还是在那里。”
“哦……我明白了,所以像容合这种公司,才会收了真东西,送过去挣一笔,再自己弄个赝品,放在自己这里再拍一笔。”元花啧啧出声,“也不怕人告他们。”
宝珠说,“我们现行的法律是,‘谁要告,谁举证’,所以举证这一块本身都很有难度,何况是针对艺术品,拍卖行本身是免责的。就算是这样私自掉包客人的东西,抓不住他们的把柄,就只能是子虚乌有。”
元花依旧有些不解,“可也会有客人来闹的吧?他们不怕做坏自己的名声吗?”
元青道:“都当贼了还要什么名声。”
元花回嘴,“贼怎么不能有名声,楚留香也是贼,贼是不是可以兼顾好名声?”
“谁说楚留香是贼了?你看过书吗你?”
“怎么没看过,不信你问甄小姐?看楚留香算不算贼?”
俩人都望着宝珠,眼神期盼,等着她站队。
宝珠没想到这也有她的事,连忙搜索了一下自己的知识库,发现以前的甄宝珠竟然没储备这类信息,正准备说实话,门一动,那顾总进来了。
他刚上楼问的清楚,确实是那家窑厂,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走到桌前,打开抽屉拿出支票本来,这时候也没讨价还价的意思,被踩上门,乖乖给钱了事,那个送去港城的瓶子,他们实际到手了不到八百万,他此时也不计较,写了张整八百万五十万的支票,什么也不说,站起来,走到那姑娘面前,递过去。看这姑娘的样子应该不会要损失费之类的赔偿。
宝珠接过看了一眼,算出这里面包括上次成交的佣金,转手递给元青装起来,人坐着没动,柔声说,“我就不说谢了,还有一个……永乐青花葫芦的双耳瓶是不是?东西还在吗?”
顾言一愣,这东西是两个月前成交的,看着面前的姑娘,不知她为什么还问这个,难道是不要赔款要东西。
看他不说话,她又问一遍,“那东西还在吗?”神色也很温婉,令人想发火,对上都会熄火的表情。
顾言郁闷之极,他都说自己是兼职了,为什么还要给他出难题,气恼道:“我不知道!去问问。”甩门而去。
不多时,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宝珠望着他,他不大情愿地往桌上一放,伸指把盒子盖一挑,盒盖掉在桌上,露出里面黄色丝绒上的东西来,“这个。”
宝珠侧头看看,东西没问题,合上盖子,手搭在盒盖上轻点两下,“这东西我就不拿走了,回头人家来你们这里鉴定,烦请你们的人动个手,换换。”
顾言略微惊讶,她不是自己要吗?原来还是为了客人,他的心里,忽然有些怪怪的感觉。
就见那姑娘站了起来,准备走的样子。他连忙走到门边,等着送神。
但她们却慢吞吞的,旁边人慢吞吞地帮着她穿大衣,慢吞吞地帮她理了理围巾,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她却突然脚步一停,对着身边的女孩子说:“对了,你们把顾先生的名片拿一张。”
顾言早等的不耐烦,三两步走到桌前拿了张名片,塞过去。
她接了,看了看,递给身边的人,转头过来和他柔声解释道:“这是我们第一次来京城,朋友都没一个,更别说得罪人了,你是唯一的一个,所以我让她们记下你的名字,我还要在这里玩几天,回头万一我有事,我家里人也能知道该到哪儿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