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笑起来,昨晚打过招呼的。
她拿起笔来,笔杆靠在唇边,想了下说:“你看东西的时候太实在……我这样和你说,古玩这行,说白了,都是艺术品。而搞艺术的人……心思都是九曲十八弯,他们喜欢有矛盾,有张力,错综复杂的东西,从这方面切入,你可以看出工匠的造诣,是临摹,古仿,新仿,有时候,是一目了然的。”
乾启摇头,“太教条,不够开蒙的标准。”
“嫌太难了呀……”宝珠说,笔杆换到脸颊,敲了敲,说:“每个东西,得有主题,就是他为什么当初做这件东西,特别是在赏画的时候,色彩,内容,反差,画工落笔的节奏……甚至是隐喻。”
乾启抬指敲了敲她的笔杆,“这是开蒙吗?”
“也是,不够具象……”宝珠转着眼睛一想,极坏地笑了一下,说:“那这样说吧,我们打个比方,比如,我是过去的一个文人……”她坐直了身子,“而我的画特别好,别人都来求……可偏偏有个我不喜欢的人,要请我画幅画,我心里自然不愿意……但偏偏,他比我厉害,”
她鼓起脸,假意生气的样子,看向乾启,“可正巧,我又知道这人德行有亏,和他的妹妹关系特别,那么,这幅画,我就会这么来……”毛笔杆神神秘秘在他眼前一晃。
乾启:“……”
宝珠站起来,执笔看向他,一本正经地问:“你说,这人求我的画,是准备送给什么人?”
“既然和妹妹有私,那就当是送给妹妹吧……”乾启说。
“好!”宝珠说,“敢比我厉害……”她孩子气地自言自语,“比我厉害的,自然是坏人,坏人总是品行有亏的……”边说边低头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