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躺下,浑身就轻松了。
再也不需要元气的支撑了。
杜宇搀扶她的手被她轻轻避开。
她躺在地上,就像一缕青烟似的,气若游丝:“不用管我,我歇歇就好了。”
“少主……”
“放心,我不会死的。”
杜宇默然站在一边,不安地看着她。
过了许久许久,她死灰一般的脸上慢慢地开始有了一点红晕,可是,这并不能让杜宇感到宽心,相反,这令他想起那些回光返照之人。
过了很久,他没忍住,低声道:“少主,你还能支撑吗?”
她答非所问:“如果白衣天尊离开了地球,这封印的力量应该已经足够了。也罢,白衣天尊可能根本不会在乎一个鱼凫国了,只要能阻挡其他人进入也就行了。”
月色慢慢从密密匝匝的树叶缝隙里洒落下来。
那是一轮满月,于深秋和初冬的交界里,洒落一地的清辉。
林中吹来的风却感觉不到多少寒意,就连夜露也被树叶阻挡,地上还是干燥的,就好像一间巨大的屋子。
凫风初蕾有时候睁开眼睛,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想,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一间屋子了——一颗大树遮蔽之下的木屋。
若是能在这里安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她再次闭上眼睛,根本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醒来了。
杜宇一直不敢做声,只是整夜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昏睡的人影——在月光和星光的交织轮换中,他经常有一种惊恐的错觉:自己守候的这个人早就死了,只因为一口气不散去,才勉强游魂似的在这天地之间徘徊。
她静静躺着,没有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