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奇怪,这个人到底在干嘛呢?
某一天,她觉得浑身上下很痒,好像是一个人的骨肉分离之后,重新生长出来,痒痒的,非常难受,便忍不住反复去抓,因为感觉不到疼痛,越是抓得鲜血淋漓,越是舒服。
她本能地要去抓扯,可手好像被束缚住了,怎么都无法伸展,她难受得几乎要大叫起来,可是,喉头哑巴似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很愤怒。
她觉得那双手很多事,于是,拼命击打那双手。
浑浑噩噩中,被人一把提起来,下一刻,已经置身在一个巨大的浴桶里面,鼻端全部是各种药物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有些却很刺鼻,她觉得有点奇怪,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丢在了药池里泡着。
随即,全身可怕的痒痒忽然消失了,各种药水轻轻沐浴过全身,她觉得很舒服,想伸手摸一摸,可是,抬起的手,一动不动。
好奇怪,怎么失去了力气?
明明就像一个被人摆布的木偶,可是,她感觉不到害怕,就像一个在草原上行走之人,明明已经走出去很远,迷失了方向,可因为草原上的景色实在是太美太美,蓝天白云,野花盛开,有成群的牛羊咩咩地叫着,于是,迷失也变得并不那么可怕。
某一次,她又清醒了,可还是看不到四周的情况,只能凭借感觉,有人帮自己换了一身衣服,那是熟悉的柔软的蜀锦睡衣,有鲜花的香味,干净而芬芳。
这时候,浑身的疼痛和痒痒的感觉,都已经慢慢消失了。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有脚步声,慢慢地,平静地,风一般地被吹来,又风一般地被吹走。
有时候,她整天都是清醒的。
可有时候,又一直昏睡。
某一个深夜,她于昏睡之中忽然听得很熟悉的声音,是杜宇:“少主……天啦……是少主……少主在这里……可是,是谁杀了委蛇?天啦,那真的是委蛇的骸骨吗……”
委蛇的骸骨!
这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