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心跳。
一如第一次听到《九韶》时的情景。
年少轻狂,血很容易便沸腾了,但是,他自幼经历了常人无法了解的痛苦和打击,心态便老得很快,无论遇到什么场景,都很难热血沸腾。
偏偏这一刻,整个人都好像热了起来,一股无法形容的冲动完全不受脑子的控制,很快便从四肢百骸蔓延。
这是他一生之中从未有过的情形——他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除了音乐,居然还有别的东西足以令人血脉喷张,浑身的热量嗖嗖地往上窜,好像天寒地冻的冰雪也不能令之冷却。
他站在原地,双腿竟然无法挪动。
很久很久。
漫天雪花差点将他堆成雪人。
是委蛇先看见他,十分热情:“嗨,涂山小子。”
他如梦初醒,几步跑过去:“快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仪狄酒、烧鸡以及一大张厚厚的熊皮地毯,甚至还有一大堆女孩子喜欢的胭脂水粉和其他小玩意。
委蛇笑了:“烧鸡美酒也就罢了,其他东西我们也用不上。”
他又看一眼凫风初蕾,忽然觉得这些胭脂水粉真是太俗气了,只怕污了她的颜色。
他强行压抑快涌出胸腔的一颗心,勉力让自己的语气和往常无异:“凫风初蕾,快来喝两杯吧,天气好冷。”
凫风初蕾走过来,盘腿坐在熊皮地毯上,她注意到,涂山侯人的神情有点怪异,可是,又说不出怪异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