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男子,就像他月色下令人惊叹的火红长发,随时散发出一种令人炫目的美丽。做为人类最古老的一族,他们受到娲皇的偏爱,从相貌上便能体现出来。
她正要收回目光,忽见他胸口左侧,雪白的衣衫红了一大片,仿佛有红色的液体正不断渗出。
她一怔,悄然伸出手。
手指上,是殷红的血。
那是他胸口破裂的一个大洞,被鱼凫王幻化的黑龙袭击,重伤之下,并未痊愈。可能是抵御洪水,可能是匆匆赶路,这伤口再度裂开,在雪白衣衫上开出红色的巨大的花朵。
她的手伸在半空,又无能为力缩回来。
可是,那血一直汩汩地,她暗暗心惊,他胸口的血会不会流干?明明已经缩回的手,又伸出,一低头便撕下了一幅裙角塞在他的胸口,那汩汩地血,慢慢地就看不见了。
也许是察觉到什么,百里行暮一下惊醒坐起来。
她温热的小手还在他胸口忙碌,马上就移开了。
她的目光对上他,又仓促移开。
他不经意地拉了拉衣衫,胸口血色的花朵被悄然隐匿。
“初蕾,谢谢你。”
她起身,他立即拉住她的手:“初蕾,你要去哪里?”
她不答,只是看了看手里的金杖——三尺长的纯金手杖,首尾相连的飞鸟和鱼——那是她从鱼凫国带出来的唯一的财富——也是她这个现任鱼凫王唯一的凭证。
他也看着那根王杖,缓缓地:“你父王临死之前搅动大水,彻底淹没了鱼凫国,为的便是不让大夏动摇鱼凫国的根基,纵他们偷袭成功,也绝不能带走一针一线,古蜀国上万年累积的财富得到了完整的保存……”
她想,纵然那些财富毫发无损又能如何??
鱼凫国,已经是没有臣民的一个传说。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不是财富,而是人民。
他凝视她的背影,慢慢地:“如果你不打算回鱼凫国,我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呵,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不周山之巅,通往那里的路,我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