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苏子曾也走了小半个边京城了,但就是没见过眼前这样的场景,其他书友正在看:。年才刚开始,一条街道上就挤满了人,街叫做“柳树胡同”,大冬天的,这条的“柳树胡同”提早抽枝发芽,穿着各色衣袄的人,举着手拿烟花的小孩,还有两旁林立着的,灯火和叫茶看座声不断的茶楼。
“大碗儿茶喝过没有?”老人家走进了一家茶楼,前一拨人才刚走,茶博士手脚麻利,捡了茶碗果皮壳,用了个刮子,将红木桌子擦得通红发亮。
“没,”苏子曾本来就不好茶,更别说是在了茶楼里品茶。
茶楼的名字叫“咸丰”,没准是茶楼老板喜欢鲁迅笔下的那个汇聚各色客人的咸丰酒家,只不过茶楼只卖茶,不卖茶。除了这些外,供应的则是广式虾饺,津味驴打滚,甜的咸的,带皮的,不带壳的,吃得苏子曾一嘴的油。
老人家却只坐在一旁,那双筷子,就没沾过鲜味,就是素素地喝着茶,看着苏子曾吃着,一脸的和色。
“您怎么不吃呀,”苏子曾真心地喜欢这家茶楼,装潢体面,人气也足,茶水和吃得也地道,和这里一比,苏子曾早上吃得那家星级酒店做的饺子,就跟蜡块似的。
在茶楼里坐了会,孤身过年的冷清气也全被赶跑了,年味十足,应了z国人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的老理。
“人老了,这些口味重的就要戒戒了,”老人说起了当年他能一口气吃上好几蒸笼的烧卖饺子,到了这个年岁,稍微吃得多了,就要犯撑。
从选茶楼这件事看,苏子曾就能猜出老者早先年一定也是嘴刁的食客,就不知他现在是怎么戒掉了嘴瘾。
“小姑娘,你一个人大过年的在边京城里做什么?”老人家吃完了茶,也不再加茶了。
苏子曾吃得口干,摸过了茶碗,刚抿了一口,就被手里的茶碗给吸引住了。咸丰茶楼的老板绝对是个行内人,茶楼里的茶叶上好,连茶碗都是上好的,。
上好的白泥胚身,釉了几滴似柳芽的花纹图,茶一泡开,更显得茶清杯碧的,见苏子曾盯着茶碗发呆,嘴里还不自禁夸赞着:“这茶杯不错”。
老人又乐开了,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南方姑娘,在了茶楼里不夸茶好,反倒是夸茶杯好,还真是惹了“买椟还珠”式的笑话。
“咸丰的老板是个经历过解放战争的老式人,选得都是些地道的玩意,甭看茶楼人多地方杂,你脚下坐着的,和手下摆着的都是些清朝留下来的古董玩意,”老人家用了手指敲了敲红木桌。
苏子曾扭头看着,屁股下坐着的还真是清朝的古董,一套桌椅也就算了。但纵看整家茶楼,上一层,下一层,再加上摆到了街面上的,少说也有百余张桌子。更难得是,这里几乎每一张桌子,都维护的很好,经茶博士一擦,又是噌噌亮,看着就足底气。
“一百多套桌椅,”苏子曾连茶也顾不得喝了,“我是来找古董的,”换做了其他人,苏子曾还真不了意说,但对这个近了百岁高龄的老人,她说起话来也就顺畅了。
等到苏子曾都说清楚了,老人已经叫茶博士又加了水。热水长龙,一气就注满了杯子。
“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办事倒还是利索,就是太莽撞了些,琉璃街那种地,哪还能淘得到好东西,”这个老人年龄虽大,思路却一点也不闭塞。听说是学了外国人那样的拍卖行,将古董卖了出去的洋玩意,居然没有丁点责难。
早些时候,苏子曾在琉璃街也找了几个老字辈的人,一听说,她要将古董字画像是选美一样摆到了台面上,供各类人竞拍,那些老字辈的人,止不住就是一通责骂,说得难听些的连“卖国贼”都出来了。卖古董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卖亲不卖疏,卖近不卖远,也算是一种高档的护短活动。
“莽撞?”苏子曾在边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是往了有名的地走了,。
“边京城里有很多的小型黑市,外人是找不到的,先前你说的你那个对头收拢拍卖品的渠道,怕也离不开黑市,”老人笑着说道,“那地方,也不适合你去。这样吧,我到知道个可以倒腾古玩的好地方,只要你够细心,耐心,那里来的古董保证是价格公道。”
老人将手指探进了茶杯里,沾了点茶水,在了红木桌上写下了几个字,苏子曾凑近一看,愣住了。
这些地方,还真能找到好东西不成。老人家说完,就打了个哈哈,叫了茶博士过来,结了帐。
苏子曾吃得多,又不好意思叫一个老人付钱,连忙就站起来,抢着付钱,哪知老人一虎脸,“敢跟长辈抢东西,真是不懂事,再说了我老人家那点钱,不用掉,还指不准要带进棺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