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国家,新年都是要在喝酒中度过,谁最后一个喝干了酒,好运就是属于那个人的,”烤架上的肉片已经烧好了,佩罗又取过了两个盘子,装上了肉片和几根烤好的芦笋,摆在了苏子曾面前,其他书友正在看:。他没有正面回答。酒杯是他特意准备的。太大的酒杯,酒很快就会喝光了。酒尽人也就散了。
此后,他就没再说话,顾自喝起了酒来。 无数的气泡在玻璃皿里升起,又破碎了,温好的清酒。多了股辣味,再加上烤肉上的辣椒末,不一会儿,苏子曾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火红。她想喝些酒来解辣。越喝越发现喝酒只会增加辣度。
佩罗盘子里的下酒菜几乎没动,他见苏子曾盘里的已经所剩不多,就将自己的盘子推了过去。又似自言自语道:“你果然很适合红色。”
“慕姐也这么说,”苏子曾听到了这句话,又回想起了那件红如朝霞的“天使的断翼”,“说起来,你和慕姐还真有些相似。”她毫不客气地将筷子探到了佩罗送过来的盘子里。
“相似?”佩罗笑着。看着越来越黯的酒精灯芯上的火苗,灯芯从火红往了灰黑色转变。
“让人的感觉都很孤独,像是一匹雪地里的狼,”苏子曾不禁为自己找准的形容词喝了声彩,“就是那种感觉。从其他人身上都感觉不到。”
“因为她和我都曾失去过最重要的人,那种滋味是别人体会不到的。”佩罗看着渐渐熄灭掉的酒精灯,酒杯中的酒已经冷了,清酒冷了之后,喝进去只会是冷肚冷肠,让人的胃和心都纠在了一起。
佩罗想起了过去,也是这样的夜晚,他的母亲抛弃了他,离开了,从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生活就弥漫在一股酒水的味道里。
“我知道那种感觉,”坐在了对面,那个本该不谙世事的苏子曾打断了佩罗的话,她咬着筷子,唇上还带着辣椒末,“我曾经也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只不过,我运气比一般人好,莫名其妙中又找了回来。”
“你确信你的运气足够好?”佩罗看着苏子曾的下巴枕在了手上,说话也开始不利索了,他的手指探了过去,从她的唇上取下了辣椒的碎渣,其他书友正在看:。
指尖碰到她的唇时,除了沾上了烤肉的油腻外,还有股很好的触感,佩罗的手停了停,并没有立刻撤开,而是轻轻地摩挲起着苏子曾的唇。
酒精麻痹了苏子曾的神经,连带着她的反应也迟钝了不少,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连人带凳子,跌坐在了地上。
压低的,带着恶作剧意味笑声,苏子曾愣住了,看着那个还坐在了原位上的佩罗,发现她无端端被佩罗捉弄了。这个凯利女学生嘴里的天使老师,今晚展露了他隐藏起来的,恶劣的一面。
“玩笑也开够了,苏同学,”佩罗又变回了佩罗老师:“我可是个锱铢必较的主,今晚请你过来可不让你白吃白喝的,你得帮我整理花房。”
那几瓶清酒的热量,还在腹里打转,苏子曾跳了起来,“你居然叫我给你当苦力。”除了这个花房外,其余的花房全都被埋在了厚厚的积雪下,苏子曾心里叫苦连天着,想着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夜宵。
这边的清酒酒席已经散场,铲雪大工程才刚刚开始,积了半个月左右的雪,老雪还没来得及化去,就被新下的雪盖住,压实了之后,就会变得硬邦邦的,任凭苏子曾怎么敲打,都还是硬疙瘩。
雪花在明亮的路灯下打着转,不停地停留在除雪的两人的眉毛和头发上,才过了半小时,原本还冒着热腾酒气的苏子曾和佩罗都成了白眉白发的“雪人”。
“我不成了,”苏子曾连地方都懒得挑了,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铲雪时,她在佩罗的要求下,换上了身防水扫雪服。她过去三十五年加一起都没干过这么多的体力活。
“分配你点轻松的活,将这些融雪剂洒到一边,剩下来的活,交给我就是了,”难得佩罗发了慈悲,苏子曾喘着白气,接过了袋融雪剂,嘴里还不忘嘀咕着:“你可以趁开学时,在校公告牌上贴个公告,保准有一个加强连的女学生为你任劳任怨,其他书友正在看:。”
苏子曾不只一次在烘焙课上听到女生讨论佩罗的口味,什么爱心蛋糕,爱心饼干,想来她们也不会建议当一次“爱心清洁工”的。
身后没有回应,而是一阵悉悉索索地响声。苏子曾转过头去,原来佩罗并没有在扫雪,而是在用他和她先前扫出的雪,垒起了雪人来。
那晚的那个雪人,在凯利女学开学时,还立在那里,包括温麦雪在内,没有人知道,这个雪人,是由苏子曾铲得雪,佩罗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