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认识她,言无徐很努力地想认识来自第二区的贵人,但她没机会认识,她来到这里,就是想认识些上流人士,哪里知道,每一个到了‘爱慕’的人,眼里都只有衣服,没有人。”子慕并没有问苏子曾的名字,却清楚地分辨出了苏子曾的身份。
“我现在不住在第二区了。”苏子曾有些口不择言了,在子慕的眼里,她觉得所有的隐瞒都是徒劳,“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进来找工作,而不是”她看着身上的衣服,她出门时,并没有打算要落跑,所以穿得是在一套简单的家居服,脚上也是双简单的单鞋。
“你的眼里没有衣服,只有好奇,”子慕喝干了那杯酒,“和当时的言无徐一样。”
“我们不同,”苏子曾想着方才的女孩,她犹豫着要不要将她供出来,但那个叫言无徐的女孩子,已经走了好阵子时间了,子慕也没有想去追赶的意思,她要么是无暇分身去追赶,要么是根本就不想追究那件事,苏子曾打消了念头,快速在店内看了一圈,“我们不同,我能说出你酒柜里摆着的所有酒的酒名,还有你这里挂着的衣服的品牌,她不能。”
子慕说苏子曾的眼中没有衣服,苏子曾说她的眼中也没有任何东西,子慕的眼中,只有酒,方才子慕手中酒一摇动,眼神就会跟酒的颜色一样变换。
“可惜我这不是卖酒的,”子慕的那双猫眼闪了闪,但确实是被苏子曾带出了些兴趣,“也不是卖衣服的。”
苏子曾听了之后,更加糊涂,不卖酒她可以理解,为什么又说不是卖衣服的,“爱慕”分明是件高级成衣店。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出门追赶言无徐么?”子慕站了起来,她的个子很高,比一米六五的苏子曾还高了半个头,她并没有走动,而是站在了原地,她的另一只腿露了出来,没有黑色的丝袜,只是一只泛着光的钢铁支架。
“也不是因为它,”子慕又走了几步,她的步履很稳,如果不是看到了那只假腿,根本分辨不出她装了义肢,“你可以留下,到时候,你可以和言无徐一样,带走她的一个梦想,无论是首饰、衣服、鞋子,再或者,你和我一样,更爱酒。”
苏子曾还想再问,言无徐带走是什么?子慕已经取过了一瓶酒和一个空杯子,搁到了她的眼前,斟满了两杯酒,“庆祝我找到了一位懂酒的导购员,干杯。”
酒水下了肚,先是冰冰凉,慢慢地又成了煮沸的水,腾了起来。苏子曾学着子慕的样子,仰着脖子喝干了酒。
“爱慕”的酒不比衣服差,苏子曾回味后,才想起来,她还没有谈工资的问题,还有她只有买过衣服,没有卖过衣服。
016 遇见的错过
黄色的法拉利穿过了第三区,狭窄的后座上,丢了好些购物袋,副驾驶座上女人的长发不知不觉地爬上了杭一邵的肩膀。
他短短的卷发被风掀得老高,露出了开阔的额头,耳旁的女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刚才试过的衣服。
杭一邵空出了只手来,将车载音响拧到了最大声,高音随着倒退在车后的公路,一路延开。
“女人真麻烦,”杭一邵没有去理会身旁女人的抗议声,“裘生珠宝”里的二流小明星已经被他飞掉了,身旁的新女伴是一家唱片公司新推出来的玉女歌手,上周才出道,这周就已经坐在了他的车上了。杭一邵以为,看着清纯的女人,总该是安静的,哪知女人都是一个样,买起东西来,什么本性都流露出来了。逛完了第三区的所有店铺后,还提出说要去第五区,第五区能有什么衣服店。
莫名的心烦,杭一韶又将空调的冷风调到了最大。早上餐桌前,父母的对话,无端端将他牵连了进去。
“一邵,子曾最近和你闹矛盾了?”杭母边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汤粥。
“没有,”杭一邵难得耳根清净,接连几天没有收到苏子曾的电话骚扰,正庆幸着,哪知道母亲又扯了出来。早几天的晚上,倒是打了几通电话来,那时他正和二流女明星打得火热,就没理会她了。
“那她推了道泉大学的事,有和你商量过没有?”杭一邵正喝着橙汁,听了这话,愣了愣,没来由多了股火气,“她什么时候和我商量过事了。”
“你有空联系联系她,听说她正和家里赌气,把你苏伯伯气得够呛,”杭母从小看着苏子曾长大,早就将她当作了准儿媳妇看待了。
“她总算懂得消停会了,”杭一邵快速地吃了早饭,临出门时,下意识地看了看call机,没有看到那串熟悉的数字。
杭一邵停下了车,身旁的女伴发出了阵欢呼声,第五区的街角,“爱慕”静静地矗着,等待着过往女客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