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夕瑶见香儿震惊的样子,哭笑说道,“你想不知道知道我这几日为什么难过?因为齐昭仪太可怜了!我太无用了!”最后几句话几乎是低声呐喊出来的。
香儿心脏咚咚的跳,凑到了仟夕瑶的跟前,不自觉地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娘娘,你是不是神智糊涂了?”随即轻轻的拍了拍仟夕瑶的后背,安慰道,“娘娘,你别着急,没有事情跨不过去,要不……奴婢就把夫人叫进宫里来陪娘娘。”
“我一直都很清醒,就是太清醒了,有时候想着……,为什么这么清醒,不然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仟夕瑶觉得香儿手掌拍在像是母亲的安慰,让她越发的难过了起来,说道,“你还记得我去监牢看她吗?她说的什么嫉恨我,不过都是谎言,是陛下让她这么说的。”
“不可能!”香儿顿住了身子,“她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仟夕瑶难过的哭,像是被雨水冲刷的花朵,说道,“因为她怕我知道毒酒是陛下示意的,怕我知道后和陛下生分了,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拖累我。”仟夕瑶说道这里忍不住哽咽的哭了起来。
“毒酒怎么会是陛下示意的?”香儿震惊的半天都没有说话。
屋内的气氛显得压抑而沉闷,仟夕瑶趴在枕头上闷声的哭了起来,那天在监牢里她刚开始听到齐昭仪的话刚开始自然是生气的,可是后来就明白了,齐昭仪是在撒谎,她那些话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继续过着现如今这样安安稳稳的生活。
“娘娘,你怎么能就确信是齐昭仪在撒谎呢?”
“因为我了解她。”了解到她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都能分辨出心中真正的想法,比如她曾经说过自己小时候因为撒谎被母亲关在祠堂里罚跪,她只觉得自己说的天衣无缝,可是为什么母亲会发现,后来才知道自己每次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捏裤脚,虽然说后来改掉了,可是紧张的时候还是会这样。
仟夕瑶想起邓启全那句话,“娘娘要问你一些当时的事情,不要磨磨蹭蹭的,娘娘问什么,你就赶紧说!”
现在想想,这句话根本就是警告。
她就说为什么皇帝这么轻易的同意让她去探监,正是因为知道她去了之后只会越发厌恨齐昭仪所以才会同意她出门,根本就是和邓启全串通好的!
仟夕瑶并不是生活在童话里的公主,她也没有想过和一国之君有着举案齐眉的美满爱情,只是当她一切的美好就像是梦境一样一点点的碎在眼前的时候,她觉得心里实在难受。
如果一开始皇帝并没有这么宠她,爱她,她或许就做个后宫无数的嫔妃之一,过着自己的日子,不悲不躁,好好养育孩子,她也自信能活的很好,可是现在……,就如同在看那个楚门的世界,你以为你控制着生活,但其实这一切都是骗局呢?
南巡时候全力施救不过是因为皇帝早就看出他有了身孕,或者说……怀疑她有了,不然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这种时候怎么会还心情宠幸别的女人?当然,她也知道男人的劣根性,总是喜欢女人围绕自己,可是那是别人,皇帝给她的感觉就是他并不是一个对女色多么上心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喜欢的女子被掠的时候还在和另外的女子亲亲我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仟夕瑶根本就没有她想象当中的那么重要。
至于这一次的太后谋逆案子,更是展现出了皇帝的心思,这里必须要有个人中毒,这样才能宣告臣子,宣告百姓,不是皇帝不孝,不是皇帝感念长仁太后扶持的恩德,是太后心思歹毒,想要谋害二位皇子的母亲,皇帝的宠妃,这是要让大祁最尊贵的皇子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断了大祁的根。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
是,自从端静太后拿了遗旨出来之后长仁太后的位置就岌岌可危,可是这也不等于长仁太后好对付,皇帝要拿出十分,甚至十二分的证据来才能压倒太后,让那些为太后说话的大臣哑口无言,让那些同情仟夕瑶的人们觉得皇帝实在是仁厚。
仟夕瑶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泪流。
这几天她天天在说服自己,皇帝对她已经算是看重了,比起后宫大多数的女子要幸运的太多,难道指望一个皇帝对女子情深意切掏心掏肺的?
比起后宫的女子,比起子嗣,没有什么比他的帝位更加的重要。
可是心里却还是这样的难过,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那娘娘那天晚上为什么和陛下……?”香儿还记得那天晚上皇帝勃然大怒的场景,“娘娘是不是跟陛下抱怨了?”
“我算什么?我能跟陛下抱怨吗?”仟夕瑶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皇帝给了她一切,她就得受着,他们同床共枕的时候是最亲密的爱人,但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是君臣关系,不是有句话,伴君如伴虎?
只不过想是一回事儿,真正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儿而已,仟夕瑶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平复,很长的时间。
香儿听着这话觉得心里非常难受,见仟夕瑶眼角含泪,也跟着哭了起来,说道,“奴婢实在想不明白,这事情到底怎么变成这样?到底齐昭仪做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仟夕瑶看着镶嵌成八角花瓣形状的透明玻璃窗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忍不住说道。
这几天又开始下雨了,湿漉漉的,邓启全坐在椅子上用铁钳捅了捅火盆,那炭火又烧的茂盛了起来,带出几分暖意。
有个高瘦的兵士走了进来,说道,“大人,那女犯又不吃饭了。”
“不吃就不吃,最好饿死!”邓启全不用抬头也知道说的谁,只是说完狠话他又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来。
如果之前他真巴不得皇帝立即就把齐昭仪处死,当然,他不能否认齐昭仪在这次事件当中起的作用,曾经他也钦佩过她的做法,可是不能否认她活着就是祸患的事实,一个不守妇的的女人,一个把他视为兄弟的朋友拉入深渊的女子……,要是他真想把人直接弄死,他有的是办法可以让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