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和他说道,策马向前。言茂出京走得是南门,出城十几里有渡口,此刻,他们要想去风华楼,虽然需要绕些路,却也并不远。
一路往北,没会儿,天色暗了。万家灯火,陆续点燃,街道两侧,上门板打烊的声响此起彼伏,渐少的行人也行色匆匆,唯有青楼教坊,灯火点得通明,笑声,闹声,喊街的嬉戏声,不绝于耳。
“看……天啊!那是萧大公子!言三少!”靠着花窗边,不经意间的往窗外一瞥,街上一行过客,讶异得曾经见过萧泓的某一位恩客失声而呼。
这一嗓子,使得喧闹的青楼教坊陷入短暂的寂静中,旋即,呼啦啦,阵阵脚步声响,楼下的涌到了楼门外,楼上的,涌到了靠街的窗棂边,无不瞪大了眼睛,那调笑声,嬉戏声,都销声匿迹般,绝迹了,只死死盯着眼前驱马而行的一行人。
京城为天朝之都,万千百姓,地广人多,大得很,言三少之名,传遍京都,但是,真正所见的,并没有些个,今日,居然能亲眼见得,如何能放过了。
造成如此影响,绝非言家小三能力所为。造成如此效果,实在是京中权门的共同帮衬的结果。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想要把言家小三名声败坏,其实,对京中权门清流而言,真是不是什么难事,偏偏,就那么诡异,越是折腾,言家小三的名誉越加清明,更让人头疼的是,这言家明明是在操纵言论,偏偏还符合法理,招揽人情,顺应民情,这份功力,已然有炉火纯青的之势。不得已,实在拿言家没辙,又在确定萧泓和和言三的事情为真之后,为了杜绝男子相恋这种荒诞事情再发生一次,于公于私,权门士族联合起来,在京城内,掀起了对暗娼小倌史无前例的清查,那些红极一时的风月小郎,要么就被收入深宅,要么就驱离京城,再无第三条路可行。同时,京中但凡有些家资的,更是对自家子孙身边进行了大面积排查,暗夜里,不知多少深藏在暗室中的毓秀人儿,消失在大宅深深处。
这一切,进行得理所当然。京中众多权门,联合起来,坚定了决心,誓将不振的世风禁锢在言氏那一家,绝不容有第二家存在。
青楼,教坊向来是是非非云集之地,背后也无不有权门为依靠,如今,被权门联合整顿清洗,警告禁戒。作为士族权门的隐晦事,其缘由,未曾外言。只是,如此一来,在京中青楼,教坊中留下言三少背景深不可测的揣测,而扬州言氏善待婢仆的传闻,也流传了开来,本来声誉就不错的言三少,在苦命人云集的青楼教坊中,更是如青莲般存在了。再加上前些日子,儒生取笑言氏,被上告为藐视皇权,还引发了案中案,早已蔓延开来,而今,取笑言氏,就是和百官保媒的整个朝廷作对,这么个悖论,已经在京中蔓延开来,如此一来,除了好奇,鲜少敢有戏谑之心。
和耀华并肩策马,往北城的风华楼方向前行,萧泓扫视一旁,朱门公子的凌家于人的派头毫无遮掩得显露了出来。夜色浓重,在萧泓内一侧的严耀辉所在,正好背光,让人看不明,只能由身形,大致能猜出,定是秀雅之人吧。
驱马护卫在三少身旁的两名侍卫对这样的状况,也越加习惯,凛然而过,继续前行。
“萧大公子和言三少往风华楼去了!”跟着张望的人折返了回来,大声道:“不得了了,风华楼那边人山人海,排着队给萧大公子,言三少送礼呢……”
哗啦啦,旋即,跑出去了一大片,人之好奇,天性使然,况且,风华楼的名声早已传开,那不但是是非之地,也是好些人兴家之处。
恭贺萧将军言三少婚事的贺礼礼金一应在风华楼缴付,这些,早已经传来,从下午开始,就陆续有人去送礼了,不过,也不至于人山人海吧。
“真的,户部所派的人在风华楼二楼的雅室内,等着查检。”各种各样的传言,陆续得传了开来,其中,内城名门闺秀们联合起来,拿出私房银子,要捐出来的消息迅速在教坊青楼传开。
客人们跑了一批,楼子内的姑娘们借着稍闲,汇集在一起,轻声商议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色已至的京中,城门紧闭,明里,持着长戟是巡城禁卫警戒四方,暗地里,监察司遍布四周,气氛中多少呈现出些许狰狞,除了酒楼,客栈,风月之所,安居的民宅区均是一片寂静。户户紧闭,家家上锁,神仙打架,凡人退避,呈现出好一派良民安详之态。
萧泓和严耀辉驱马往北城去,远远的,远远的,陡然,一起勒住了缰绳,眺望前方,齐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