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将军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位璧人,诧异错愕之后,他可算知道了,为什么大人们一提及言家,反应倒不是愤恼,而是无奈的原因了。
“言先生不用担心,既然是萧大人非要攀这门亲事,一应花销当然由萧府承担,我们一会儿区萧府时,会转达言先生仁慈之意,请萧府这算出办理婚事的银子,一并送过来。”一旁,另一位大人轻轻而笑。
“多谢大人体谅。”言茂连声道谢,“言宅门户狭小,太委屈大人们,至于大人们好心好意送来的人情,不妨这算成现银,一起捐于兵部用于此次南征。”
妙啊!早已听明白了的薛将军眼睛锃亮,缓缓道:“不送到这边,那么送到哪边?”
“不如,还是借用风华楼吧,也不用旁人经手,请兵部书吏直接来收就是了。”
“不妥……”薛将军缓缓道:“天下银钱当须经户部之手,由户部经手,方显得名正言顺……”
听了薛将军此言,言茂微微一笑,连声称是。
解决了薛将军所顾忌的事,那么,接下来的三媒六证的过程就顺利多了。
虽说百官为媒,到底只需要三人出马就行。
为言家保媒的是监察司新贵吴源,为萧府保媒的是薛将军,而为言萧两家搭桥的……只能算是永固了,只不过,这会儿谁也请不到永固就是了,最后,由大人们抓住一位江南籍贯的大人出来,这位无辜受了牵连的大人很郁闷,不过,现在已然想出了。只要不干涉,就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的利益。那么,又何必自寻烦恼?况且,其实,从被史官挥毫记下起,在场的大人们都算上了同一条贼船,想要反悔,已然万万不能。
三媒汇聚,一旁的珍娘已经萧准备下一斗,一尺,一箭,一镜,一算盘和一杆秤,算是完成了六证。三媒六证俱全,萧泓和言三的婚事已然合乎礼法,再无可退。至于六聘嘛,反正只是走过场而已,喝盏茶的功夫就定下了,明天成亲。
办完这些,大人们快步撤退,往萧府去。
随着这些朝官们离开,不会儿,再次堵着言宅巷道的贺礼开始陆续撤出,看得时不时“顺路”看热闹的巡城禁卫交头接耳,这言家好大的脸面,居然把那么多大人的贺礼拒之门外,那可是大大得罪人的失礼。只是,为什么那些挟着贺礼离开的大人们脸色都一副喜气洋洋?猜不透的禁卫们看得除了佩服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回到萧府,让人将几名追随他的侍卫请去休息,萧泓径自往父母所居的正院去了。
萧大人在榻上躺着,只是,并不像萧泓以为的烦恼不安,神情淡然自若,正在和一早出门,这会儿才回来的萧夫人说着话。
看得萧泓进来,萧大人皱眉,“婚事已经定下了,别乱跑了。”
萧夫人轻轻抬手,一旁的侍女们都退了出来。
萧泓过来帮父亲垂膝,此去,得有几年不能侍奉双亲膝下了。
看着萧泓,萧大人犹豫一下,道:“那个东西的时……,王上交给永固王爷了,以永固失职,王上以罚俸……一个月,作为惩戒。”
说到这个,萧大人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当时,萧泓离开大殿之后,对组合起来的那件东西,朝堂上一片死寂,只有王上咆哮般的厉声呵责,之后,听到王上对永固加罚一个月俸禄的惩戒之时,殿上的同僚们当场都石化了。最后,王上把查办的差事交给了永固,之后就挥袖退了朝。现在,永固应该还在阁部。
“无情最是帝王家。”萧大人弟弟吐露了这么感慨之言。但凡新官上任,定得找些祭旗,永固这个新上任的宗族第一人,拿谁来祭旗,已然心照不宣。而正式掌控阁部的永固,又将掀起怎么样的波涛,若不是有萧泓为中立,萧家将何去何从,单单去想,已然遍体寒颤。
想到这里,萧大人看着萧泓,忽然,低声道:“你的婚事……能请到永固王爷出面么?”
“若不是为了解决后顾之忧,言伯父又何必和满京城的大人们过不去呢。”看着目中满是希翼的父亲,萧泓轻声道:“父亲,请放心,王上所施恩的对象并不是我,而是江暮。永固王爷来不及,对我的婚事,都不会有所影响。”
江暮……林红叶的儿子,萧大人默然了然,良久,低低道:“无情最是帝王家,今朝,帝王家可出了两位痴情人呢。”
一旁的萧夫人微微挑眉,旋即垂下眼帘,去整理着萧泓的衣裳。
萧家的宁静没有维持多久,侍女们通报,从言家过来的美人们到了,尽管只是走个过场,也得把样子做足。
聚坐在萧府华堂上,大人们悠闲得品着上好的香茗,感叹连连,萧府有那么一位一毛不拔的亲家,真是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