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得知天下儒生士林聚众声讨言三少,缘由是我行止不端,轻悔了言三少的清誉,我自缚回京,将请罪于兵部,请罪于朝廷,请罪于王上,请罪于天下人,甘愿贬往苦寒边塞以作惩戒,且承接一切后果。”被绳索绑缚的萧泓意志决然,扬声道:“请停止用天道之说攻击三少,是我倾慕于三少,于三少无关。恋慕如此高洁之子,我誓死不渝,绝无悔意!”
靠着风华楼门口的赵魁看得直叹气,说就说吧,何必用上内力将声息扩得满街听得到,当真是疯了。
其内为此案心绪紧张着的刑部官员瞄着一派正义凛然的萧泓,齐齐干咳一声转过头去不予理睬。这里谁也不是傻瓜,现今只要说言三不好,多半要倒霉。既然说不得半点不是,那就不说也罢。
短暂的静默后,一片沸腾,群情激昂。就是,就是,就算萧将军恋慕言三少有违阴阳合德,但,天底下有谁敢做到像萧将军这样坦然?!支持萧将军,支持言三少!反对用秽语污蔑言三少声誉的士林!
冤枉啊!根本就没想攻击言三的儒生士子们本来就对此事觉得冤枉,如今再听着百姓们纷纷指责,更是郁闷得要死。
强加之罪何患无辞,就是此时被百姓谴责的士林们的心境了。
声援着言三少声誉,围观着的人潮无不欢歌笑语,为扬州言家不反击而清淡了好几日的众人可算见着乐了,对了,萧将军来了,言三少怎么也不来走动走动?
“不好了,不好了!听说了吗?听说了吗?”外围有人大喊了起来。
什么不好了?听说什么了?赶紧侧起耳朵,又有什么新鲜事了?
“据说,言家老爷为了昨天的事情,严厉斥责了言三少有辱门风,令其出家呢。”从别处听来的大嘴巴赶紧将这样大的事情传给大家一起听听。
什么!严责令其出家?这可生得好!连忙看向萧将军,这如何是好?可有挽回之处?
听了这个消息,萧泓坦然,“三少家教严谨,此事全是缘由我行止孟浪,怠慢了言三少的清誉,我将以请罪放贬,绝不牵连到三少,只请天下人莫再欺凌了三少。”说完,萧泓快步往殿房去,需得在朝议完结之前赶到兵部。
看着昂首挺胸的萧将军,让开路的大家感慨万分,噢,一人承担下所有职责的萧将军果然是痴情之人,可叹,世道之下,居然不得……
呸,凭什么三少出家,萧将军被贬,世情再黯淡,也不该如此残酷无情。不满会有如何苦局的一众自发得聚集号召,坚决支持萧将军和言三少。
“一个想娶,一个拒嫁。一个比一个能闹,要不要打赌,谁个能赢?”瞅着群起激昂兴致勃勃的百姓们,驻守在风华楼外的禁卫军挨着一旁的低语。
一旁的侧身过来低声回道,“我劝你别沾惹那家子事儿,十之八九都不落好。”
但凡是听着的一并人等皆点头。没错,没错,这家子自进京以来,前前后后断送了多少条性命,好端端大好前程不好,和这种是非人家搅合,这种自寻麻烦的事儿沾染不得。
第七十八章
相比于戒备不严而难逃失职其咎的刑部、守备京畿不慎的禁卫营,最近一直嚷嚷着礼教为上的大人们的处境就暧昧了。
赶着早阻截着刑部大人嚷嚷着严加查缉凶徒的他们被备受困扰的刑部大人们提议请往刑部好好聊聊后,面色当即惨淡下来。
绕过这些慌了神的大人们,陆续赶来交流交流的其他大人都有些同情,显而易见,若刑部查不出真凶,在此事上挑了头的他们多少得要担上些责任。
而污蔑圣恩的这个罪名,却是谁也担待不起的。
至于萧泓言三这档子闲事,为自己前程而揪心的大人们早就选择了忽略不计。
京城发生如此之事,是经年来少见的,简直就等同直接扇了刑部一巴掌,也扇了朝廷一巴掌。压下气息随时准备见证再一次雷霆压顶的大人们兢兢战战候在金殿上,可幸,王上没有升殿。在内侍传话“一切事宜由阁部审议”中长嘘着一口气,连着三呼万岁之声也比任何以往都要响亮些。
能避免‘雪上加霜’,实属幸运。
三呼万岁声后,阁臣入偏殿议事,百官们则退出朝堂,各自纷纷赶往官署内坚守着自己的辖区,万不能再出纰漏,毕竟,脑袋上的乌纱才是重中之重。
加快速度,抢在兵部大人退朝回官署前,萧泓自缚站在了兵部大堂上。
回避自缚而来的萧泓,毫不阻碍的兵部官署中的官员们穿梭不停得忙碌着。在今日又一个是非纵横的日子里,实在不适宜用戏谑萧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