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愈加疑惑的两位贵胄,言耀辉打心底子里汗颜,成天笼着小四小五小六,连他说话也颠三倒四起来了,绕着说了半大天,居然没说到正点子上,连忙端正神色,起身回应道:“家父率全家去探看耀晴时已经做好了安排,见得实在无反转余地后,只能听天由命,本来想婚事结束之后,全家就回返淮扬,只是在临行,大堂婚宴上又生出了一场大是非,逼得我言家陷入泥潭,不得不往京城向王爷求援。”
“大是非?还发生了什么事?耀晴出事了?”薛钰皱眉,素来听闻江氏在北地跋扈嚣张,怎么做事这般不做准?那林红叶借着自家儿子的婚事弄得血雨腥风也就罢了,若是耀晴出了事端,他是不饶的。耀晴最终远去了北地,其中,他也是有份责任的。
……
在紧盯着他的视线下,一时间断语了的言家耀辉低声道:“在辞别筵席上,得江夫人点醒,才知晓那满城贵胄公子们的来由,也这才得知那萧泓的事端,当时,多事的耀晴指示铭文前去确认,那铭文不知深浅,跑去了大堂上当堂声谎称我回乡后即将成亲,片刻后,居然传出了萧泓当场吐血的谣言……”叙述着这话的言耀辉脸上红白相间,被男子相恋,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自己说起来更是倍觉羞耻。
啊?
吐血?
得了相思还不够,居然还吐血了?
真的?还有这般事儿?
诧异的永固和薛钰一起倾身上前看那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言耀辉,“怎么吐的?当众吐的?”不确定的再问一声的两人都免不得嘀咕起来,这般羞愧神色居然会出现在满嘴胡话也绝不改色的言家人脸上,真算得是件奇事了吧。
“嗯……”低声回应,阳光下的言家耀辉尴尬万分,此刻,他只后悔当初怎地没把小六和铭文拖过来揍一顿,就算是要帮衬,也得私底下说,害得本来还可挽回的事情闹得这般夸大。“这件事是临行前突发的,本待得就此搪塞过去,可是再三盘算,最终还是决定前来京城。”
听得这话,本还猜疑萧泓是不是饵的永固再无了猜忌了,就算是饵,全无必要在事端完结后还这般卖力,那世家子弟的声誉也不是轻易侮得的。
再次相互看一眼,还有这样可笑——不,可逗的事情。看来萧泓是当真用上了心了。
“那么……”薛钰轻轻询问道:“那你言家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言家只是小户人家,这般诬蔑下,只想保得点点清誉。”收敛了一时的羞愧,言家耀辉缓缓道:“此来京城,耀辉也深知是步履薄冰,只想请王爷能让小人能结识一些京城中—些贵人,务必在那些公子们回来之前,能尽可能留得些体面。”
也就是在那谣言散开之前,想给满城留下大好印象了?
这么一听,相互看看,若是这般,那不是什么大事,不帮着可就说不过去,只是……
待了半响,相互瞧瞧,“那么,究竟如何才能让你‘名满京城’?”
一想到言家作怪的手段,永固就不得不谨慎起来,若是被绕进去当了出头鸟可就不美了,可得仔细问清楚才是。
看着言辞谨慎的王爷两口子,言家耀辉道:“此次北行,江夫人赠与了些预存的异域奇珍,现今已经在往京城的运送中,用上这些个,很易招揽到好奇之人。”
近些年来,塞北商路闭塞多年,一些异域物件在中原已然少见,若是用那异域的奇巧之物做饵,必然引起猎奇之人的注意,再加上永固声誉的帮衬,想不被瞩目,确实不太容易。
瞅着言家小三,这就是言家打着的主意?只是,单凭这一点,还是不足以引起声浪,还有什么后续,细细说来听听。
“这几年神州四处显出天灾,年初,就有好几拨官员去淮扬募集赈灾善款,以此缓和国库放赈于大灾之地。据说,灾情还在蔓延,国库亦稍有空虚,小人想借着这样的时机为朝廷着想,拿出些财物赈灾义卖,全部所得全部捐给国库,这般,一来可博得善名,二来也是露了脸面,”抬目端详永固王爷,言家耀辉缓缓道:“三来,得王爷的帮衬,自然定可抬高身价。”
赈灾!义卖!
噢了一声,永固两口子可算明白过来了,看着打着国难的主意还是一派仪态温润的言家耀辉,永固薛钰打心眼里感叹,这言家还真是会算计,大善之事必定引来大善之名,大善之名下,那就不是市井百姓可轻辱的了。
第十章
“这并不是好主意,可现今,当需在立秋白露之前压下此事,权宜之下,只得这样了。”言家耀辉坦言,“王爷只需在适当时候能露个脸面助个声势,此外,小子自会处理,绝对不会牵连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