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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你……没事罢?”
帝乙木的声音里竟带了一丝颤抖,紧紧揽住月天心的身子,不敢稍有松开。适才情急救人还不觉得,此刻回过神来,帝乙木竟是止不住地后怕,只差一步啊,只差一步,他的天心就要永远地离他而去,如若真个天上人间,从此两处茫茫再不见,这又叫他情何以堪,如何接受。
被一个男人搂抱实在算不得什么光耀之事,然而这一刻险死还生,月天心感受着那温暖胸膛的强健结实,竟是莫名地安心。微叹了口气,月天心疲倦地半合了眼,轻声道:“我没事。还好你来了。”
只淡淡一句话,却将全然信任之意表露无遗。望着他无力倚在帝乙木怀里的模样,似是放心将一切都交与,火离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俊秀少年秦商竟也沉沉地看着,并不作声。他们的阴狠目光帝乙不是不知,却毫不理会,此时此地,他心中的惊痛全都只为怀里这一人。
“天心,我只求你一件事,以后,莫要再这样轻生,好么?”帝乙木痛心地抚过白玉肌肤上那一道道被凌厉掌风扫中的痕迹,心神犹自悸动恐慌,“只要你活着,我总有法子可以救你的——听见了么?”
“我不想被他们碰。”月天心额前的发丝柔顺地垂落在帝乙木的胸膛,更衬得眉眼如水,玉人微带歉意地一笑,“你也知我的性子,与其被人采了元气去,还不如先行一死。”
采元气是什么意思,帝乙木和司空璃都是明白的,没想到还有此一节,帝乙木揽着月天心的手臂一紧,抬起眼,冷冷地看向面前两人,眼中嗜血光芒之烈之盛,竟连杀人无数的秦商也看得不由一寒。不过他也是无数次生死里打了滚过来的,脸色只略略一变,便又恢复了常色,笑道:“帝盟主这样盯着我看,不知是甚么意思,莫非也有意要尝尝我的销魂酥骨大法么?说起来,你的元气也挺足啊,”邪气的眼神在帝乙木和月天心身上各各一绕,毒蛇般阴冷湿滑,“可惜比起月天心来,还差了那么一截。”
帝乙木轻轻将月天心的身体放下,低了声嘱咐:“好生躺着别动。”随即转身面向秦商,阴沉一笑,笑意中透出彻骨的残酷冰寒:“秦商,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倒叫我放心了许多——轮奸一个孩童,倒底不太光彩不是?少年便自不同,奸起来也可更狠些——等会你便知了。”
双掌一拍,便听轰然一阵声响,听松轩这间雅室的门窗竟全都齐齐飞了出去,十数道轻捷身影自裂口中翻踰而入,只此一动,便显身手不凡——天道盟的各路堂主,武艺岂有差的,方才在花厅只顾闹酒,险些误了月天心的性命,心中各自惭愧已极,此时俱拿出了十二分功力,只盼能将功补过。门窗之外,檐壁之下,则更露出无数冷肃的天道盟弟子,神情警戒,箭在弦,刀在手,火把点点,照得四下亮如白昼。
天道盟的实力果然不比一般,仅在转瞬间,这间不大的屋子便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情景,倒依稀与火离当日所为有些相象,只不过世事难料,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才几日,火离便也尝到了被人包成饺儿馅的滋味。
“两位趁夜潜入帝都,我这个做军师的居然毫不知情,实在是职守有亏。”司空璃冷笑着跨前一步,眼色如冰似霜,“今儿这阵势,如若再让你们逃了,我司空璃竟从此也不必在江湖上混,趁早抹了脖子罢。”
情势如此,更无多言,江湖上的恩怨,到了最后,都要靠拳脚上分说。四下里正要动手,一涌而上,却听火离沉沉道:“慢着。”
帝乙木一挥手,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攻势,一齐看向中间那长身而立的南方门主。火光闪耀中,火离面上的神色甚是木然,似还带了分心不在焉的苦涩,淡淡道:“帝乙,你这帝都,建了也快有二十年罢?”
“不错。只是与你何干?”知道火离此问必有情由,帝乙木压了怒意,缓缓回答。
“原来与我不相干,现在却是有关了。”火离嘲讽般地一笑,自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样事物,手一扬,这事物便平平地向帝乙木飘去,去势甚是缓慢,足见功力骇人,“这是你们帝都所在雪山的地形图,你看看可有硅误么?”
帝乙木哼了一声,手一伸,那纸便蓦地吸附过来,就着火光展开看了,只见那纸上图形笔笔细致,一丝不乱,连最细微处也画了出来,竟是连本帮许多堂主都不知的不传之秘。帝乙木的脸色越发阴沉如乌云:“是又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