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妻子。新婚三天的结发妻子。”
空气突然沉寂了下来。似乎能听到风声吹过车顶,还有草丛中不知名的虫鸣声。
“那么,后来她……”第一次知道,随于波说话,也会如此艰难。
“她没死。”我的声音不知是愤怒,或是悲哀,最后都化作干涩,空洞地在车里回响,“她想过,最后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不怪她,但她怪自已。她不想再见我……我想杀了这个人,可她不知你是谁,只知你是带兵的,左肩上中了我们谢家三针梅的印记。”
“所以你才会隐姓埋名,入我军营?”
“是。”我的目光从银针上抬起,碰上他的眼,从他的瞳仁里反射出我的痛苦,“我原就是想找这个人来的,可是时候一久,我竟忘了我想做什么。我被你的豪情才干折服,一心一意地追随你,只想看到这个江山一马平川,看到百姓不再离乱……直到那天,你中箭受伤,正在此处,我亲手为你包扎,才蓦然看见……我也不想看见的东西。”
风声呜咽,我的声音空荡荡地继续:“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的两件事。我也想漠视,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我不能忘记织雪的那双眼,那神色……你不该……不该在举手间摧毁掉一个好女子一生的梦想,还有她的一家……”
我的双手突然被有力地握住,头顶传来随于波极低沉的嗓音:“告诉我,要如何做。”
“想补偿?不必了。”我漠然一笑,“谢家虽穷,粗茶淡饭还有,也不求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你是大将军,是国之柱石,我也不能杀你,只求你让我走,走得远远,永远也莫要见你……”
抓住我的双手一紧,声音有些急促:“不要走。一定会有办法——”
喊杀声突然惊天动地地响起。战马厮鸣,刀枪相击,刹那间竟象从四面八方潮涌而至,好股猛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