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家的人好好的沟通了一番,定下了尽快成亲的事,兰培的脸陡然就变得阴沉起来,这一次他绝对会好好堵住那些下人的嘴,不能让这龌龊事传出去半分。至于兰依依想不想嫁,所嫁的是不是合适她的良人,他这个做父亲的已经仁至义尽,是半点也管不着了。
等到换了身衣裳,清洗了身上的兰依依便窝在自己的闺房里哭,父亲兰培甩下成婚的日子就不准备管她了,从昏迷中醒来的孙氏搞清楚状况之后就开始耐心劝她:“你父亲是铁了心把你嫁过去了,当着那么多家仆的面,你也不可能嫁给比那马屿更好的男人了。我女儿的清白葬送那个男人手里,若是他不娶,娘给你告官去,那马夫人总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蹲牢房去。”
她毕竟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又是从小娇惯到大的,亲孙子都一岁半,自然不用担心儿子娶妻的问题,那些庶子庶女的婚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自然是心疼兰依依的。只是女儿被毁了清白已经成了事实,她也只能尽量的减少对兰依依的伤害。
“爹肯定不会依的,要是把人告进了大牢,那马家人把事情捅开了,我就得一个人一辈子了,娘!”兰依依啜泣着开口。
孙氏便严肃了一张慈母面孔:“既然你晓得,就安心嫁了便是。为娘自然会替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好好嫁过去,好好把自己收拾一下,再喝点多子汤。”
兰依依摇头:“我喝那个作甚么?”
孙氏拿涂着凤仙花寇红的指甲去点她脑袋,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还想着谁呢,嫁过去了,自然是得尽快生下子嗣拿捏住那马屿。娘以前教你的东西都忘哪里去了?行了,娘也不多说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越早嫁过去越好。”
孙氏起身便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又突然转过身来:“还有一件事情,之前你说,那个马屿应该是去兰珉那里是怎么回事,你和为娘讲清楚,说不定能想出更好的法子!”
兰依依便把自己的所作所为给讲了一遍,当然有些细节被她隐瞒了:“娘我是一时糊涂,可是我怎么就不懂了,那个什么马屿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她利用的是天时地利人,本想着天衣无缝的计划,就等着兰珉和他的奸夫当场被裴清泓抓到,谁曾想最后是自己丢了清白出了丑。而且她明明都得了兰珉昏睡过去的消息,那些守着兰珉的小厮都行消失了,准备让人把人从房间里弄出来搁到马屿那个浪荡子那里。
对方喝的茶水里还是掺了药的,所以对方才会那么快就感到困倦。那种药是她从已经嫁人的手帕交那里弄过来的,到后面人睡得迷迷糊糊的就会有那方面的冲动,醒来之后只会认为是自己孟浪,最好成事。
“什么你的房间,那就是供客人休息的客房!只是前些日子有个屋子修葺,就把你以前房间换下的东西给搁在那里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会走错屋子,光着身子在那里的呢!”孙氏阴沉着一张脸,手里的帕子也捏得皱巴巴的。
“我本来是在外屋子带着,突然就觉得非常困乏,自己记得是回了屋子的,后来觉得非常的热……”说到这里兰依依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这状况,不就是喝了那药的症状吗!她再傻也不会猜不出是兰珉换了她的汤药,对方先前看起来昏昏欲睡,指不定根本就没中招。
孙氏再糊涂,看女儿这模样也知道她是遭人算计了,何况她本就有几分聪明。只是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兰依依自己犯糊涂,她也不可能跟着女儿一块胡闹:“行了,下次行事前想想清楚,娘亲也帮不了你太多,等嫁了人,把那马屿牢牢握在手心里比什么都强。你自己一个人好好静静,娘亲去替你准备补身子的汤。”
门嘎吱一声关上,然后是落锁的声音,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兰依依蓬头乱发的窝在角落里,低着头,眼神无比的怨毒,牙齿都咬得咯吱作响,她甚至想冲出去找兰珉拼命,但两条腿灌了铅一样的沉,而且房门和窗户外头都有人守着,她根本就不可能冲的出去。
她也不是没有过玉石俱焚的想法,只不过她实在是惜命。即使再恨再怨,她最终还是没有那个胆。陷害兰珉的时候她并不后悔,这辈子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送画像给裴家府上的时候,开玩笑一般的把那个男人的画像也给添了进去,若是没有当初的那一闹剧,兰珉也就不会嫁给裴清泓,她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她想起那年荆州水患的时候,自己刚好和着母娘亲一块去荆州探望外祖母,结果因为乱民暴动的事情和娘亲走失,结果差点被掉落下来的梁柱砸到的时候,被一个眉目俊秀的大哥哥给救了,那个时候对方身上的白色衣衫已然沾上了污泥,但在她的眼里俨然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她的神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