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路,马车行走的快了些。因为车上的所有食物都送了出去,他们为了赶到琼州,也加快了车速。朱碧整理他们的衣物,听着谢休和静女的说笑,一径低着头,心神恍惚。
突然,马车停下,外面有嘈杂声。
车中几人讶然,“怎么了?”
谢起声音在外面传来,几分迟疑和疑惑,“……似乎是遇上劫匪?”
在谢起话落的时候,外面的喊声已经传了进来,“把银钱留下!”“把美人留下!”“兄弟们别让肥羊跑了!”
谢休眼睛一亮,大叫,“遇上坏蛋是吧?我来帮忙!”拉开车门跳下马车。
静女也在车中坐得烦了,跟着他跳下去,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叔叔阿休,我也帮你们打坏人!”
等到朱碧慢腾腾挪下马车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眼前打成了一片,刀光剑影的。她本以为只是十来个劫匪,这一看,竟有百来人。
朱碧站在马车边看半天,空中一轮明月,清辉浮动,照着这场打斗。她看得清楚,谢起武功高强,可惜手中拿的是尸吻,虽然红光烁烁看着很威风,但尸吻对人是没有杀伤力的,如果是一把剑,他经过的人手,也得砍一个死一个。谢休的武功勉勉强强,但这些劫匪,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打得也还算轻松,更多是玩闹的兴致。再看静女……绿衣少女衣袂翩跹,武功竟是意外的好,比谢休要强得多,她经过之地,劫匪几乎是绕着道躲的。
朱碧放下心来,有他们三个人,她就不用去凑热闹了。
只是……朱碧长发吹拂冰冷面颊,打量着四处,才发现他们走到了一座乱葬岗,白幡飞扬,野鬼飘在空中,荒凉又阴森。她心中有了和谢起一开始一样的迟疑和疑惑:现在的劫匪,打劫打到乱葬岗来了?乱葬岗死尸遍野,能有什么值得打劫?难道生活已经如此艰辛,他们打算改行盗墓了?
一阵寒风吹起朱碧裙角,周围鬼气浮动。不好!朱碧连忙躲开,飞身跃上半空,才看到数道金光不知从何而来,打向她方才站立的地方。
“艳鬼,受死!”那群劫匪中,竟有七八人脱去了一身寒衣,道袍凛然正义,拂尘在手,扫向她。为首的,正是当日那个浩然正气的某某观观主,而她昔日认识的重安道长,也遮遮掩掩地提着一把可笑的拂尘,向她迎来。不过一碰上朱碧清亮的目光,重安就移开了视线。
“中计了!”谢起他们也发现了朱碧这边的异样,连忙向这边移动。可那些劫匪不知道收了这些道长的什么好处,一个个拿命抵着,不让他们过去。谢起眼中现出怒火:他本不欲杀了这些人,一直没动杀招。可这些人,竟要朱碧的命!
同时,朱碧已经和几个道士纠缠在一起,金光和红光来回招挡,要把半壁天给照亮。
观主长诫仙风道骨地立一旁,看那些劫匪已经挡不住谢起他们,微微一笑,开始驱动咒语。瞬时,他四周空气开始变动,鬼气浮躁得更厉害。甚有无数小鬼眸色变绿,开始现出形态,张牙舞爪地扑向那几个年轻人。
“妈呀!”劫匪们感觉到阴风阵阵,一回头,就看到无数鬼影从天而降。
静女抬头,目中闪动,“阿休,这是鬼!”
谢休急切,他和静女开始吃力,他们两个是没法和鬼怪交手的。谢起的步伐被挡住,嗤笑,“自认为正道中人,瞧不起那些妖鬼,却驱动鬼怪来对付人?你们青云观,好大的气派!”
金光护着鬼怪,即使是尸吻出手,无穷无尽的鬼,也是收不完的。更何况有长诫的法力加持,尸吻无法扫到那些魂魄,竟失去了灵气,沉沉落地。
长诫漫声道,“贫道也不想为难你们几个,如果你们愿意放弃那只艳鬼,贫道自会放你们离开。”他看向静女,目中有宽和之色闪过,“小姑娘,你恐怕不知道,你跟着的这些人,包庇一只艳鬼。艳鬼为害人间,贫道自不能坐视不管。你如果有善心,就离开这几人,自行离去。”
静女没说话,却依然和那些鬼缠斗。她虽然除不掉妖鬼,可妖鬼现行,她也是能保护自己的。谢休笑道,“臭道士,你想劝服静女和你们一道是不是?那你可劝错人了,我们静女固执的很。你劝她,还不如劝我呢。我比她更像墙头草。”
长诫知道自己被耍,也不生气,只低头念咒,驱动更多的鬼影包围那几人。而他和自己的徒弟们一起,将朱碧团团包住。
重安的拂尘扫到朱碧身上,朱碧被金光一趟,却抓住他的手,厉声问,“你真的要收我?”
重安慌张,拂尘掉地了,“不、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