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谢起!”当他撞进来时,她尖叫着,被他抱出水中。他让她两手扶着岸,自己从身后缓慢进来。当结合时,那种灵魂深处的熨帖,让他们忍不住舒服地叹口气。水在私密的地方温柔缠绕,放松又紧致,朱碧忍不住低头啜泣。
长发遮不住眼中的世界,那辉煌又灿烂的星,飞落着,摇晃着,捣碎了整个天空,使万星都跟着迷乱开来。皓光千里,浮夜耀金,静影沉璧,天地一线。而爱人的心,跟随着天上的星星,走到哪儿,便落地生根。强烈的晕眩,夹杂着即将解脱束缚的快活。
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而我对你的情,纵山河之浮浮,长生而不忘……情愿就这样死去,死在你的怀抱中!让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
朱碧不相信什么永远,可她还是喜欢“永远”“一直”这样的词。它们告诉她,奢望不仅是奢望。
当谢起埋首在她胸前时,朱碧仰着头,滔滔孟天,草木莽莽,岁月无端地沉寂。那天上的明月倒映在水上,余光散了,黑暗也被搅得晃动,静静的星子,又落回到了远处,在夜风中,暖暖地照耀着人间。
谢起温柔地低着头,亲吻她眼中的般若星光,怜惜万分。抱她,亲她,恨不能骨血相融,不分彼此。
少年时,他便想带着她走遍大好山河。而今,在她已经不是人的时候,他终于带着她走山走水,走天走地……他却已经看不到路的尽头在哪里。倘若爱要以死来句读,他是愿意的。
谢起面上的水,滴落在她脸上。不知是溪水,还是泪水。
“谢哥哥,我爱你。”朱碧轻声,靠着他的肩。
谢起轻柔而坚定地抱着自己最爱的人儿,声线黯哑,“我爱你。”
☆、第47章 沙中坟墓
谢起和朱碧悄悄回去,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篱笆后的小院很静,院中草木发着泥土的清香,耳边只有虫鸣,并没有一点人声。朱碧指着黑乎乎的屋子,娇声道,“谢哥哥,你师姐他们多幸福。”
“什么?”谢起漫不经心地低着头,为朱碧整理着被风吹散的潮湿长发,并没有留心朱碧在说什么。
朱碧无限向往之,“你师姐嫁人后,跟着自己的夫君隐居此地。没有人在乎他们的过去,翻他们的旧账。你师姐和她夫君一定很恩爱,他们还有那么漂亮的女儿……谢哥哥,我也想要这样的。”
谢起抬头,“你想住在这里?”
“也不一定啦,”朱碧察言观色,“我想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不在乎我不是人的地方,我们再不用到处走了,可以定居住下,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我也会做饭,会洗衣,还可以学着种菜。我们可以像你师姐他们那样的!唯一可惜的,是我不能给你生孩子……我们永远不会有孩子的。”
谢起怔一怔,沉默。他和朱碧,从来没说到过这个问题。他们成亲的时候,朱碧病弱,又年少。即使是要孩子,那也得很久以后了。而现在……他摸摸朱碧的长发,“你喜欢孩子?”
朱碧眸色微黯,抱着他的腰,“……我只喜欢你。”那些永远不会发生的事,她并不要去想。
谢起笑一笑,和她一同进屋,后话不提。
第二日早饭后,谢休又带着静女坐在桌前玩耍,谢起终于和师姐提出了他此行的目的,“……既然师姐这里一向都好,那我便要履行我当初对师姐的承诺——带静女离开这里了。”
坐在桌前低头玩石子的绿衣少女手心一抖,却仍低着头,没吭气。
谢起那个一直很温柔的师姐,却十分诧异,好像谢起说的是什么笑话一样,“你为什么要带静女离开?!”她的夫君,也别目看过来。这对夫妻眼神里的意思,好像谢起是要拆散他们一家子的坏蛋似的。
跟在谢起身后的朱碧,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她上前一步,拉着谢起的衣袖,看向那一对夫妻,随时准备出手。朱碧毕竟,不再是一开始总需要谢起保护的弱女子了。
谢起沉默一下,问,“不是师姐说让我十年后带静女离开吗?”他还掏出那封信,给对方看。
那对夫妻急忙地揭开信,反复看好几遍,“字迹……是我的。可是,我并不记得我写过信给你,让你带静女走啊。”谢起师姐疑惑看他,“师弟,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谢休站起来,也不玩闹了,看着他们。只有静女依然坐着,摊着自己雪白的手心,任那枚小小的石子,在自己手心滚动着。朱碧觉得,静女给她的感觉,从来没变过,总是和周围格格不入。她是独立的世界,所有人只能从她的世界路过。
谢起侧头,看向静女,似在等待着她说什么,或做什么。可惜静女毕竟不是和他灵犀相通的人,一直安静地坐着。父母和叔叔的话,好像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