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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靑容和云梦泽拉拉扯扯,像在吵着要不要追出去的问题;楼里的躲雨众人用奇怪而鄙夷的眼睛看他,他是个抛弃新婚妻子的罪人 ……

他低头看自己手心的生命掌纹,在消磨中,越来越浅,明明不过一年时光了。

洛浦笑起来,更多的血从胸口溢出,沾了他满身满手。那清贵的白衣如雪,现在是如血了。他蹲下来,从地上捡起她丢了的长发,还有 那块有了裂痕的玉佩。玉手缓慢地整理,然后收起来。

外面的雨停了,躲雨的行人都出去了。这个凉亭,留给了洛浦一个人。他靠着栏柱,脸色苍然冰凉,喉口一甜,低头便吐出血丝。

他是修行之人,命运的强大,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再算上结衣先前乱杀无辜,这命,更加的艰险。倘若现在逆命,再也不会有与她相见 的时刻。倘若应顺命运,他迟早还会再见她……他想能一直看到她,而不是只有短短一年时间。

他像是看到再遇结衣的情景,西北战场边的小镇上,她仰头看着铁树,开玩笑般的叹息,“铁树什么时候开花呢?”

老树已成铁,逢春又着花……傻瓜,铁树铁树,它怎么会开花?

同理,结衣,你告诉我,当我再遇见你,事隔经年,我要如何与你相认呢?

长休道长在凉亭里坐了三天三夜,周围的人来来去去,只有他一人独坐,寥寥看着远方。第三天晚上的时候,他走出了凉亭,脚踏上台 阶。只是一刻,周围场景全部转变。

夜凉如水的景物退散,鬼气阴气扑面而来。街头三三两两的行人退场,许许多多各界的鬼神低着头行走。那拐弯角的三层小阁楼也不见 了,取代的是一座鬼气笼罩的客栈,客栈老板伏在柜台前,懒懒散散地拨打算盘。

很奇怪,他明明看不见的场景,却跟看见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