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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昕徒奔千里,去战场找他。他永远记得,她风尘仆仆等在外面的样子。见到他就掉眼泪,扑过去紧紧抱他。却是一场战争,又断送 了他与她的缘分。只有他想她活着,连她自己都不愿意。

“雨雾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在永恒的死亡面前,洛衍输的一干二净。轮回之中,生生世世,他这样的恶人,恐怕再也遇不到她了。在每一个漆黑的深夜,他再也等 不到那盏温暖的灯火。多年后,一切痕迹掩盖得干净,秋宵梦觉,万里江山涌到面前,当他华发苍颜的时候,她依然年轻貌美,在记忆 的最深处。

众人看着洛衍且歌且笑地下山,心中无不悲伤。却是丞相派来的将士中,有一个想起丞相许诺的千金,牙一咬,趁着众人不备,快狠地 向洛衍的背影掠去,长剑插入他的后背心。

山抹微云,天粘衰草,所有的浓烈背影悄然褪去,只留下黯淡无光的沉默。

洛衍顿住身子,慢慢回头,手一推,便把那个袭击自己的人给扔下山了。他低头看着胸前溢出的鲜血,抬眼看向结衣沉静的面容,越笑 越大声,柔声,“结衣……你看到了么?!人心人心……这就是你我赌注的结果!我愿意放下屠刀,没有人愿意放过我!”

他猛然把胸口插入的剑拔出,倒在了青郁地面上,眼中空荡荡的,“……你输了,结衣。”

☆、戏声

洛衍终于倒下去了,他跟着的死士冲过去,护住自家主公。他们向寺庙僧人保证,等洛衍醒来后就回京。无名大师慈悲为怀,不忍见洛 衍中箭而死,默然同意洛衍在此养伤。

同时,沭阳的属下也从山崖下救回了夏之湄。经过洛浦确认,夏之湄的魂魄仍在体内,只是被封了而已。他将为夏之湄解封,让夏之湄 醒过来。

如此拉拉杂杂,一干人都住在了禅房中,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傍晚,洛浦出门,就看到结衣站在门前等他。皱眉,“你干什么?”

结衣疲累万分,却坦坦荡荡地承认,“你早些时间说,让我们暂时冰释前嫌,先解决夏之昕的事。现在夏之昕的问题解决了,我来找你 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洛浦拉门的手停住,墨瞳在她面上转了转,捏着眉心失笑,“……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疯魔。”却是笑着摇头走下青阶,似笑非笑地瞪结 衣,随口问道,“怎么解决?来来来,坐下来,我们好好吵一架。”

结衣看他那架势,先前还有几分紧张,现在全然没了,扑哧笑起来。美目流波,皓齿如贝,当真得如诗如画。

本来经过一天的身心折磨,结衣全凭一股韧劲坚持到来找他。她活着的时候,一直相信,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他知道,一定要缠着他 ,直到他不得不对自己妥协。死了后,她依然觉得这样无错。尽管在苏慕清身上碰了钉子,她思索一番,觉得是气场不和的原因,自己 的坚持没有错。

她这么好,他凭什么不喜欢她?!

此刻见洛浦无奈笑,结衣心中反而轻快了些。上前两步缠住他胳膊,娇媚憨笑,“你去哪儿?吃饭?散步?谈心?我都可以作陪啊。”

洛浦凉凉一句,“如厕。”面无表情地回头,道,“你也陪?”

结衣呆住,接着面红,呸一声,“下流!”胳膊却还是紧紧缠着他,略几分羞涩地说道,“奴家在门口等着公子。”

“……”洛浦脚下一绊,与她的明眸皓齿对视,姑娘家笑得狡黠,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一天阴沉的心情,因为她几句俏皮,就放晴了。洛浦没办法,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动,只能任由她了。

事实上,洛浦当然没有带着一个姑娘家去如厕的习惯。他和结衣出了寺庙,站在了之前洛衍和夏之昕对拜的百年老树前。仰头,树叶茂 密繁盛,阳光斑点跳跃在翠绿欲滴中,恬静而安宁。

结衣碎发在面上轻打,抬手别到耳后。她看着这树好久,几乎不敢回想先前的惨烈。问洛浦,“这树有什么问题吗?”

洛浦长身玉立,想了想道,“吸收日月精华,对修行很有好处。”

结衣警惕,落后一步,结巴道,“你你你想干什么?!”是要把树砍了,还是要把人活埋到树下?

洛浦选择把人埋到树下……其实是蹲□,从袖中滑出银瓶。他不需结衣帮忙,便把瓶子埋到了树下头。银瓶中,是他先前收取的夏之昕 的魂魄。

树摇飒飒,洛浦对着树下,声音清和冷淡,淡定得似在与谁对话,“你魂魄受损很多,若想修复,就在此沉睡一百年,吸食天地精华。 我在瓶上下了咒,百年后树倒,便是你苏醒之时。到时,去往奈何桥投胎。你和洛衍纠缠深重,定还会遇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