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凉的夜空,像一汪饱含热泪的眼眶,隐忍,悲伤。旧梦不肯醒,这凄然,千古皆同。
那一晚出现的白衣女鬼,像是一场梦,再也没有出现过。苏府如同任何一家古老宅院,青苔浅浅地覆阶,山泉假山,雕梁画柱,有 一股大家族奢华而低调的气势。
苏韵是靠着假山石壁,和她介绍苏家历史的。话落一段,他似犹豫,又似下定决心,往她袅袅红衫靠一步,“结衣,你说的那个负 你的男人,是不是我二叔?”
结衣轻飘飘看他,讽笑,“很重要么?”
苏韵认真地点头,“很重要。”他认真的神态,低眉的模样,黑白分明,干净得无与伦比。
结衣仰头看天空,眼底掠起更深的嘲讽,“重要到你可以杀了他?”
“……”苏韵一滞,发带被风吹上面颊,碎发痒痒的。
结衣一脚踮起,另一脚悬在半空,她身子向前面倾,玉指纤纤往假山旁,一朵开在旮旯里的白色小花伸去。下面是一池碧波,她发 尾扫过少年的面颊,带出芬芳,自己却浑然不觉。
她手碰到了那花,花瓣零落,离了枝,纷纷扬扬,不复方才看到的那样完整。身形略略发颤,往斜前方歪去。
“结衣!”苏韵一手为她撑着伞,另一手发急,忙靠过去拉她,大力往后拽。少年微汗的手碰到冰凉的柔荑,只觉得那股子冷,从 手的方向,沿着胳臂往上爬,到心窝的地方时,已经冷得说不出话。
“你不会杀他。”她身子被拉回,回过头,眉眼含着笑,沾着泪。手掌还有花朵残瓣,一撒便落了一池,圈圈荡开,吹风浮水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