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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不认识鱼小妖,可是自从在船上听流玥说那个女婴手臂图案的故事,又联想起自己母亲的神秘诡异,已经对自己的身世起了疑心,想要辩白,心里却觉得底气不足,因此生平第一次,受了冤枉后决定忍气吞声了。

听到“鱼小妖”三个字,晨暮晚的脸一下子变成青白色,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娘,那个女人……还活着?”

晚夫人看了看女儿害怕的样子,勉强笑了一笑:“毒虽然是鱼小妖的,但用毒的却不一定便是本人。孩子,我们先救人,此事以后再议!”

她吩咐道:“暮儿,你去吩咐下人煮一桶热醋来!麻烦两位堂主将病人抬到榻上,小心不要被血沾到身上,记得回去以热水烫身更衣,七日之内最好不要饮酒。朱姑娘,请你详细说说,病人是怎么中毒的?”一口气吩咐了三件事。

当下,晨暮晚走到门口,唤过门外侍立的丁婆婆,嘱咐她准备热醋。枫雪城的两位堂主小心翼翼地将宋小贝抬上榻,然后迅速回房去准备沐浴更衣。朱灰灰紧紧地闭着嘴巴,板着小脸一言不发——明明枫雪城的两个堂主当时也在现场,为什么偏偏要她说?当然是因为他们认为她是鱼小妖的什么人,所以毒便是她下的!

枫雪色温和地道:“灰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朱灰灰甚是小心眼,因为对夫人冤枉自己的事心存芥蒂,听人家说什么都像是在怀疑自己。但同样的话由枫雪色说来,她却不挑理,嘟了嘟嘴,道:“那天,我离开隐灵岛后,在湖上碰上了流玥兄。他得到消息,扶桑乌龟们正在向雪峰山的方向,于是我们便一起同行……”

她性子浮躁,本来说话夸张,偶尔还会吹牛什么的。但自从枫雪色眼睛瞎之后,也要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讲给他听,为了不影响他的判断,只讲自己看到的,并没有掺入评论和看法,调理清楚,细节清晰,以图枫雪色听得明明白白。

“又是灭门之案,”枫雪色神色严峻,“好熟悉的手法!”又是那些“老朋友”么?

朱灰灰明白他的意思,道:“流玥兄也认为是那些扶桑乌龟干的!”

“是扶桑人?”晚夫人喃喃自语,眉宇间一派忧色,“怎么……会是扶桑人?这种毒明明是鱼小妖亲自创造配制的紫菁冰阳,十多年前,我见过很多次,绝不会认错!”

晨先生突然站了起来,道:“当年东海巨鲸岛之战,幸存之人都看到她重伤坠海,但是谁也没有看到尸体,因为海中都是鲨鱼,所以大家便想当然地以为她被群鲨吞噬……”

晚夫人身子一震:“你是说……鱼小妖其实没有死?她……落入扶桑人手中?”

夫妻俩对望片刻,都在对方眼中发现彼此所想之事,然后两人同时摇摇头。

晨暮晚骇然失色:“爹、娘,你们说,鱼小妖没有死?她投降了扶桑?”

晨先生脸微微一沉:“暮儿,你要牢牢记得爹和娘的话!那鱼小妖色任性妄为、心如蛇蝎、滥杀无辜,什么坏事都做,可是她却绝对不会变节投敌的!”

他们夫妻襟怀坦荡,虽与鱼小妖仇深似海,但若抛开个人恩怨,对鱼小妖的才情智慧和后来冒死拼杀倭寇的风骨气节甚为钦佩。

晨、晚夫妇与鱼小妖当年的恩怨,枫雪色也略有耳闻,听到晨先生这席话,颇为其磊落胸怀而折服。

晚夫人刚要开口,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她猛地握紧拳头,然而手指却软得根本合不拢,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甚至捏不住一枚小小的银针。

银针倏然落地,发出“叮”的一声,晚夫人身子摇摇欲坠,晨先生急忙伸手扶住,夫妻两人一同缓缓地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晨暮晚轻叫一声,软软地倒在父母身边,枫雪色也觉得站在不稳,双腿一屈,背椅着墙壁,慢慢滑座到地上。

每个人都觉得全身骨头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这种感觉极为舒服,仿佛停留在夏日午睡初醒的那一瞬间,全身都酥软而惬意。

朱灰灰站在众人之中,张大眼睛,吃惊地左看右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时候。

晨暮晚突然道:“朱姑娘,不要开玩笑了,把解药拿给大家吧!”

“解药?什么解——”朱灰灰突然醒悟,惊道,“啊?你们中毒了?”

晨暮晚叹了口气,柔声道:“朱姑娘,枫公子双目还没有康复,如果再次被毒侵袭,于身体损失极大。而且榻上还有病人,需要我娘去医治,所以——”

“所以,你就认为,这毒是我下的?”

晨暮晚没有回答,但她的意思屈辱显而易见:“不然,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