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竹篮里的放在瓜地上,扯几把瓜叶盖好,拣水灵个大的熟透甜瓜摘了一篮子,挤出瓜叶的汁的着黄土胡乱擦着手上脸上,然后向着茶棚后面走去。
茶棚是用竹子搭的,四壁比较通透,她虽然是从后面接近,但如何瞒得过哪些武林高手,几个人警觉地回头望去,发现只是一个送甜瓜的瘦小农夫,便不在理会。
倒是茶棚主人胖嫂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还未及说话,便被她在屁股上扭了一把。
“嫂子,是我!”朱灰灰把声音压得极低,在她耳边说。
胖嫂子认出她来却不明白是要干什么,“啊”了一声。
朱灰灰压着嗓子,粗声说:“这儿我照应着,我摘了几个甜瓜,你洗洗给客人吃!”说着将一篮子甜瓜塞进胖嫂子的怀里,在斗笠下面拼命使眼色,然后推着她往棚外数丈远的水井走了几步。
胖嫂子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看看茶棚里的客人,看看朱灰灰,又看看怀里水灵的甜瓜,虽然满腹疑虑,终于还是打水洗瓜去了。
那些武林中人以为这小瘦子农夫和胖妇人是两口子,也不在意。
朱灰灰跟了过去,边摇起用绳子吊在井里冰镇的一大壶甜酒,边低声道:“嫂子,我家夫人要我在此等一个病人,这人死要面子,不愿被别人知道病情,所以你给客人送上甜瓜和甜酒,什么也不用说,先回村子去,千万不可泄漏,这儿有我照应着!”
那位夫人救人舍药,在清风桠威望甚高,胖嫂的独子前日被毒蛇咬伤,便是夫人救回来的。所以她一听是夫人的吩咐,虽然不明白,却只是张了张嘴,连问也没问,便点点头。
朱灰灰假装用衣襟去擦提壶外壁上的井水,趁转身之际,揭开壶盖将蛇上使给的那一盒药全倒进水壶。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她的手脚滑溜至极,别说远在茶棚里的几人看不见,连身边的胖嫂都未曾察觉。这种乡下酿来解渴的甜酒酒味极淡,药粉无嗅无味,入水即溶,那“狼狈为奸”再狡猾,只怕也难以察觉!
帮胖嫂将甜瓜和冰酒提到茶棚,顺便看了一眼齐云的五个傻大个儿。
时近中午,烈日如火,他们被扔在太阳底下,晒得蔫头耷脑,被血腥气吸引的苍蝇绕体乱飞,五个人不得不摇头晃脑赶着苍蝇,偏偏嘴巴被布勒住,尽管喉咙里叽里咕噜,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灰灰心里甚是同情,却做出一副又害怕、又好奇、又不敢多管闲事的普通老百姓的样子,躲到一边,假装整理晒在园子里的劈柴。
胖嫂把甜瓜和酒都送上桌子,然后转身向村子走去,而那几个人一边吃瓜喝酒,一边聊天,甚是开心。
朱灰灰比他们还开心呢!这帮孙子,终于还是把酒喝了!现在,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蛇上使给的药有效,能把这些人毒死最好,毒不死至少也要迷晕过去……
一边码薪柴,一边留神倾听,那几人的谈话清晰地传入耳中。
一个背插拂尘的瘦道士说道:“陈兄、嫂子,这次我们有了五个傻子做人质,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怕他妈的什么接天水屿和枫雪城的追杀了!”
“就是就是!这段时间以来,被他们欺负苦了,幸亏兄弟们援手,不然我们两口子非栽进去不可!”是那陈一郎的声音,“来,哥几个喝一杯,我们两口子谢了!”
众人举杯齐饮,另一个挎着刀的黑壮汉笑道:“陈兄这是说哪里话来,大哥和嫂子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那还用客气么?”
陈一郎笑道:“二弟说得极是,倒是为兄见外了!”
那道士问道:“话说回来,陈兄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一下子便得罪了接天水屿和枫雪城两大世家?”
陈一郎愤愤地道:“还不是因为前阵子,一个臭女人许下重宝买枫雪城雪色公子的脑袋,金银财宝老子倒不在乎,可是据说赏金里还有盘古天书。武林中人,谁听了这本秘笈不动心?没想到吃不着羊肉,反惹了一身骚,得罪了两大世家不说,那什么狗屁天书根本就是假的,都是忽悠大伙儿替她卖命的!”
那道士安慰道:“当时我们兄弟在关外,接到信的时候已晚了,不然,明知雪色公子不好惹,也是要掺进一脚,惹上一惹的!”
朱灰灰听到枫雪色的名字,心中怦然大动。
一颗小小的心里,刹时填满了一个洒脱的身影,那清冷的面容、温暖的眼眸……
这些日子以来,她常常会想起枫雪色,但念头一起,便被她用各种方式强压下去,不愿往深里去想。此时,这几人的话,却立刻把她带回那个风雨之夜的三界寺。想起自己伏在枫雪色的背上,两人一盲一瘸,冒雨在敌阵中冲杀的情景,不禁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