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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暗中有所关联的,宫内的喜宴渐渐多起,几乎隔三岔五地便有一聚,而我,总在玄烨的默许下想尽各种理由地退却了。

自上次在雅薇那儿一搅和,我在此地已可谓是臭名远扬的主了,这从柳敏来看我时那些滔滔不绝的描述中便可见一斑。

黎晨几乎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地听了一个下午,而雅薇则有些歉意地也未插什么嘴。化繁怒意的视线我素是当作没觉察的,只是见良慈时总会多少有些不自然。

据说玄烨自那日撞见她和曹寅的事后便再也没翻过她的牌子,但细下看来也没见她有什么异样,依旧美丽不可方物。这样的她竟给了我一个古怪的想法——或许,在良慈心中,这样反而更好?无法和深爱的男子过此一生,便宁可——亦不要伴着不爱的人……若真是这样,那么,她对曹寅的那份情,又该有多深呢?

渐渐的,宫中又有了传闻,竟是又将皇后的死给捅了出来。

此时已是十月的天,风凉了,把人心也吹地冷了那么多。太监宫女在茶余饭后总会嚼舌根,也不知哪来的消息,说皇后的早产是因为服用的药中成分出了问题,有几味的分量特别加重了,分明是有人暗中下手。

听着这些,我也只不甚在意地笑笑。毕竟无风不起浪,而这浪也未必是由旁人所发觉的。

有一种预感是暴风雨即将涌向我着,同明如一番商讨,她亦以为还是多加防范的好。私下一查,果是有人在调查我澹烟宫那段时日自御药房的收取情况,不是玄烨下的旨,倒像是东院那边的人指派的。

我已很久没生什么病,自然也不怕那些无意义的查访,只是心中却没来由地不时会感到不安。毕竟现在自己是站在风头浪尖。且是自愿让玄烨那小子给推上去的。

“宛文,近段时日怕真要不好过了。”明如入屋时一反常态地忘了敲门,在“吱呀”一声的开启声中,她的神色被光衬地明暗不定。她直视着我,顿了顿方道:“那巫蛊事件竟也被挖了出来,现下传地沸沸扬扬的,其中有一版本是言你胁迫婴云去加害皇后,婴云内心不甘,才偷做诅咒以泄私恨。”

“这么一来,我倒成了地道的反面人物?”我低笑。那事后的人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吗?终于,开始想彻底地除去我这个眼中钉了。

“你倒是一点也没放心上。”明如嗔了我一眼,略有无奈道,“这麻烦怕不似先前般的好躲了。外边已传地极广,再过不了多久,即使是皇上有心保全你,也未必可以即使这般置之不理了。”

“我知道。”这般答着,我却敛了笑将目色投向了窗外,“但这也是一次很好的测验,不是吗?毕竟,他能待我如何,他能信我几分,他能护我到何等地步,而我,又于他心中有多少的分量,过了此次,放能明见了吧。”

明如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在我的话语中又顿住了身形:“他是皇上,你这又是何苦……”

我的声音如丝低淡:“你本不是也应已看开的,当日的通晰,而今,又留了几分呢?”

片刻的风过,静了后才起她微苦的声色:“或许,我们本就都是固执的人罢。”

我看着她点点离开,风吹过眼有几分的痛,合上眼睫,又带过几分酸涩。

近日明如的举动我不曾过问,却又岂会一概不知?她有血海深仇,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去插手,即使她也许会赔上自己的性命,我又该以什么身份去干预呢?只是纵使透彻如她亦无法摆脱那分执念,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个懂得“认命”的人。

如果说我的选择到现在仍有迷茫,那么我希望再赌一次。

玄烨,他会让我又一次失望吗?若真是如此,再痛,也无须苦苦执求;而若他做到了所有的承诺,我想,此生便已无悔。

孰对?孰错?我本就不是个痴傻到苦守不放的蠢人儿,若付出的不及收回,我定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他真的有那般绝情吗?以前只闻“君王无情”,那他呢……

我赌。赌玄烨会好好地守住我,然后,过了此次的波潮,我将给他所有的爱,陪他一生。

窗外翩下几片落叶,惊觉回神,才知手中的杯已湿了一片。不由地苦笑,颇有忐忑的。

不多时日,东院那边的女人终于“联名上书”,求了玄烨彻查此事。

玄烨只是顺手将大权推给了仁妃,在众人面前惜字如金,倒是根本让人猜测不到他在想什么。

我伸手按上他的眉心,待那道锁渐渐松开,方才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玄烨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将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轻轻摩擦:“你不怕?这种事素是无论是否参与都会有一大片人受到牵连的,以仁妃的个性,想必是会秉公办理。身为最高的执权者,有些事,我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