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晓奇说的倒是肺腑,那两人要是拿大事吵起来,他就要怀疑了,可为了点羊肉不羊肉的就闹腾,可不就是寻常夫妻一样吗?
“他俩是少年伴侣,好的是竹马竹马,坏的是根本就没见过旁人是如何的。”金晓奇很骄傲的道,“你们放心,要不了多久,就让他们这小裂痕变大矛盾。”
“让你来又不是让你来坏他人姻缘的,你还是得……”
“他俩既是伴侣,又是同僚,一旦他们姻缘坏了,你觉得这两个人还能好好办事吗?等他们闹起来,他们底下人怕是也不会多和睦,到时候不管做什么,还不都是易如反掌?”
“金晓奇,即便你把他们闹得分了,但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得上你。你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得好,反正要不了几天,我们就能……”
“我也是知道要不了几天,可你们想想,到时候乱军之中,刀剑无眼,咱们都穿着昱朝兵丁的衣裳,真能完好无损的活下来?”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半晌后,才有人道:“大不了提前一天吃两根毒草,躲到军医帐去。”
“你确定伤兵营那边不是攻击的目标?蒙元人可没那么多善心。”
“你这阴阳怪气的,那你说怎么办?就算是按照你的法子办,让这边的人都乱起来了,但也是让这队伍越发不堪一击而已,就能让我们都活命了?”
金晓奇一脸得意,眯着眼睛问:“你说……咱们到时候要是抓了卢斯和冯铮这两个主帅,送给蒙元人,那他们还会动手吗?”
众人都是一怔,显然是都有些意动:“你确定你办得到?这可是距离行动,没几天了。”
“放心,只要你们都按照我说的做,本来也要不了几天就能办成了。”
这几人算是就此定计,又低语一番,四散而去。却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些,根本就是隔墙有耳,还不只是一只耳朵。毕竟是军营里,卢斯和冯铮又布置得当,这些人想找个真的四下无人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只是找个相对来人不多的犄角旮旯里,当成几个熟人聊闲天。这样一来,其他人想要监视他们,也方便得很。
——布置这么好怎么还有逃兵?家丁们刚被安排过来的时候,真是比服徭役的民夫还不好管,况且家丁人数又多,颇乱了几天。
不到一刻钟,卢斯和冯铮那边,就把他们这次“聚会”到底有谁参与,说了什么,一人不缺,一字不差的知道了个清楚明白。
“所以,咱们前头有蒙元人的埋伏等着?”卢斯点头,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一开始就有心里准备了。
“怕是如此。”秦归点头,面带忧虑。
冯铮转身看着地图:“咱们上回来破军粮的案子,可是把蒲云州来回看了个遍。从这些人的对话看,蒙元人的埋伏大概距离咱们有四到七天的路程……你们看什么地方合适?”
“对马山?”
“邬水?”
对马山,是两座山如两匹骏马彼此相对,官道正好从两座山中间过去,算是非常经典的埋伏地。
邬水就是一条河,不算急也不算缓,因为经常有粮草兵马途经此处前往蒲云州,所以河上还有座大桥,过这条河很容易,可毕竟是河,上了桥后他们再想结阵,转向,那可就不容易了。
“两位将军,咱们要不要反打一波?”作为存在感最弱的总旗,薛武贵属于埋头干事,很少说话的,但没想到,他这会倒是积极得很。不只是薛武贵,其他几位包括专管刑罚的高勇,都是一脸的跃跃欲试。毕竟,对大多数男人来说,不管年岁如何,也会有一个铁血将军梦。
卢斯差点就误会这位大兄弟也是传来的了,还“反打一波”?
“别。”卢斯摆摆手,“不是我们俩灭自己的威风,虽然之前咱们接着逃兵的事情折腾下来,士气已经上来了,可那一千五百的家丁毕竟啥训练都没有接受过,即便是正儿八经的军士,那过去也都是巡防、门丁之类的,让他们依托城墙做做防守还行,让他们跟一群鞑子打野战?你们自己说,能打吗?”
冯铮更干脆:“别说他们,就咱们自己的无常……大家都是捕快出身,虽然受过训练,也杀过人见过血,但那跟战阵上的生死搏杀,终归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咱们都死光了那是无妨,前线却是急等着用粮草啊。”
“……”这话一说,就跟一桶冷水,浇得众人冷静了许多。
他们这些人,也能说是见过鞑子,还抓过鞑子的,可那不是死的,就是一大群人围殴两三个,那算个屁啊。
让他们真刀真枪的跟鞑子互砍,他们不怕,可真能行吗?没试过,不知道。再加上拖后腿的……这还真不是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