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抬头看了看卢斯,卢斯见她有些惧怕犹豫,可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谢过大人。”
卢斯松了口气,这年代忌讳多,很多人根本连碰都不让碰尸首一下,能让看看,这就是很不易了。
卢斯让其余跟着来的捕快在外边等着,他自己进屋去,原本以为要开棺,结果卢斯发现孙老二就躺在一张薄席子上,身上盖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单子。屋子小,也没看见其他东西,该是这家太穷,什么都置办不起。
卢斯撩开孙老二身上的单子,孙老二就如许多寻常百姓一样是个瘦的干干巴巴,满脸皱纹的中年人,他的死相竟还有一份慈和,嘴巴张着,两眼下弯,仿佛是个笑样。他该是已经被打理过了,头发、脸还有胡子都很干净,衣服虽然陈旧但也是新的。
卢斯从他身上看不出旁的线索,只能伸手摸他的脑袋,这一摸,立刻便确定了。
“他颅顶有一道细长的伤口,脑后也有一道细长的伤口,摔跤可是很摔出这个样子的伤口来的。”
因为屋里窄小,所以只王氏、里正和几个年岁大的人站在门口,听卢斯这么一说,众人顿时热闹了起来。尤其王氏,哭嚎得越发哀愁,跪倒在地道:“还请大人给我夫君做主啊!”
“还请几位稍退。”卢斯将王氏搀扶起来,示意众人退下。王氏的哭嚎虽然哀戚,但卢斯看她的表情,却并没有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也可能是她给孙老二梳洗打扮的,所以也察觉有异,但总归还是私下问一声的好,“孙家婶子,如果孙老哥去了,您要是有什么线索,可不能藏着掖着啊。”
卢斯这话是安慰,但实际上还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在里头。
王氏本来是让卢斯搀扶着朝一边坐下,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是一僵,眼泪顿时落得更凶了,她抬手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因为力气显然是不小,脸上立刻见了红:“都怪我,怪我这张管不住的破嘴!”
卢斯又劝了劝,王氏才道:“他跟那马家的小少爷交好,见天的回来说小少爷如何让家里苛待。其实人家富贵人家,哪里有什么苛待的,不过是小孩子吃饱了撑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前两天,他说要将那孩子带回家里来,当做我们自家的孩子教养。说这孩子乖巧听话,日后……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