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瑾十六岁的时候,正是人人称赞的太子,对朝中政务已经得心应手,徐墨怀时常会交予他一些事务让他处理。自己则带着苏燕去洛阳小住一段时日。
宫人向徐成瑾禀告,说是徐墨怀回宫了,他下意识皱起眉,问道:“父皇可有召见过我。”
宫人面色复杂道:“陛下说皇后一路劳累,要先歇息,让殿下午后去书房等着陛下。”
徐成瑾冷嗤一声,低骂道:“疯子。”
听见这话的宫人都低着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等午后徐成瑾到紫宸殿找徐墨怀的时候,他正在书房中批阅折子,一旁的瓷瓶中插着新鲜的栀子,书房中满是清甜的花香。
徐成瑾瞥了一眼那栀子,目光越发的冷漠,他恭敬而疏离地向徐墨怀行礼。
“孟尚书近日向朕夸赞过你,听闻河西的事你虽处置好了,却太过激进,出了不少疏漏。”徐墨怀指点了他几句,徐成瑾都淡然地应了。
一直等商议完政事,他转身便要走,徐墨怀叫住他,提醒道:“你该去看看你的母后,一段时日不见,她很挂念你,总和朕提起回宫的事,此刻她应当醒了……”
徐成瑾的面上逐渐露出嘲讽的表情,却没有将心底的不满说出来,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儿臣知道了。”
在书房中处理了一个时辰的政务后,徐墨怀叫来侍者,吩咐道:“皇后该醒了,今日暑热,若是她想吃冷元子,便让人送一小碗,不许她多吃。”
侍者表情僵硬地应下后,徐墨怀起身要去含象殿。
不等他走进殿门,先闻到了空气中的甜香。苏燕在庭院里种了各式各样的草木,每到春夏开得极好,她会折了花枝插在瓷瓶,紫宸殿的瓷瓶中也是她留下的花枝。他虽不喜这满室香气,却也从未让人将书房的瓷瓶撤去。
徐墨怀走进含象殿后,还以为会看见苏燕在院中摆弄她的花草,然而庭中空落落的,只有几个宫人正聚在一起坐在廊下打双陆。
有人见到了徐墨怀,连忙催促着同伴们起身,一群人慌乱地站成一排,等着徐墨怀的责罚。
徐墨怀冷着脸,沉声道:“你们便是这般侍奉皇后的?”
宫人们面色惨白,表情很是耐人寻味,却没有一个出声辩解。
他又问排在最前方的宫婢:“皇后在何处?”
宫婢忽然被问到,立刻无措地看向周围的同伴,表情看着似乎要哭出来了,同伴们也只能低着头不敢出声。
“怎么?哑巴了不成,朕问你皇后在哪儿?”徐墨怀的声音拔高,带了几分恼火,那宫婢抖得像筛糠一般,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仍是答不上他的话。
好在此刻陪在徐成瑾身边的薛奉赶了过来,说道:“皇后应当还在寝殿,陛下不如进去看看,这宫婢如此怯懦无能,便赶她去旁处侍候吧。”
他话音刚落,那名宫婢便如获大赦地磕了几个头,望向薛奉的眼神中满是谢意。
徐墨怀满心都是苏燕,没有心思与宫婢计较,抬步便朝着寝殿走去,留下的侍者们纷纷松了口气,面面相觑时的表情颇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意味。
徐墨怀走进去的时候,苏燕正坐在窗前看话本,听到脚步声便笑盈盈地抬起脸看他,一只手撑着脑袋,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说好今日去马场看小郎君们打马球?”
他走过去接过她的话本子,目光轻轻一扫,无奈道:“我几次来,你都在看这一页,都该背下来了。”
苏燕笑了笑没说话,他拉着她起身,催促道:“起来吧,去看他们打马球,再晚些便没得看了。”
他牵过苏燕的手,喃喃道:“今年秋猎,我为你猎一张狐皮做帔子……”
——
这一年的秋猎,徐墨怀如约给苏燕猎到了一只狐狸,然而折返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刺客,若不是侍卫赶来及时,他险些命丧在此地。
要查找出真相并不算难,徐成瑾再如何聪慧,也比不过徐墨怀几十年来的心机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