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燕盯着他的衣裳看,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说道:“我自己猎的狐狸,毛色好看得很。”
苏燕收回目光,任他如何说也不搭理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节度使和太尉是什么官了,总之就是跺跺脚大靖江山要晃动的地步,李骋出身这样好,招惹了她转身便走,倒霉的却只剩她自己。
李骋不肯罢休,问她:“你在何处服侍,我再去和陛下讨一次,兴许他便松口答应了。”
“郎君还是放过我吧”,苏燕已经开始不耐烦了。“郎君身份尊贵,我一个奴婢高攀不起,陛下还要当我是心思不纯,蓄意勾引你呢。”
李骋的脸色也没能一直好下去,苏燕一番拒绝后,他冷嗤一声,说道:“你在宫中只能当个婢女,与我回去我还好歹给你一个位份,且能连带着将你的奴籍给脱了。你不过一个婢女,陛下稀罕你做什么,兴许我好好说上两句他便应了。”
李骋听阿耶说过这位新帝的性子,多疑自负不肯轻信于人,当初联合秦王背叛造反的人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大抵这样的人对待人与物都有着极强的掌控欲,不肯被任何人染指觊觎,即便只是一个不打紧的宫婢。
李骋想起苏燕跟人私逃那回事,猜想她多半也被教训得不轻,能活着已经是徐墨怀仁慈了,换做是他,自己的宠妾跟人跑了,他会将两人一起活剐示众。
李骋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苏燕脸色涨红,手上一抖,托盘险些没端稳。她立刻羞愤地盯着李骋,小声骂道:“下流的腌臜货……”
他被骂了也不在意,反而因苏燕满脸通红而笑得乱颤,问道:“你跟我试上一试便知道了,我话里绝对不掺假……”
要不是这汤还得端给徐墨怀,她现在就想将它浇在李骋头上。
“不要脸的,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快些死。”
当真是只管自己快活的男人,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苏燕脚步走得愈发快,只想将他甩在身后,李骋还想再戏弄她几句,就被后方的太尉给喊住了。
“云驹!给我站住,不像话!”
李骋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稍收敛了些,对苏燕说道:“云驹是我的小名,后方那位穿紫袍的人是我祖父。”
苏燕不管,自顾自地走了。
等她到紫宸殿求见的时候,徐墨怀正在处理政务,没有分神理会她。苏燕的手臂酸软疼痛,只想快些找个人把托盘接过去。薛奉瞧见了,让一旁的侍者接过汤,吩咐道:“拿去倒了。”
苏燕心中一惊,问道:“好好的汤为何要倒了?”
薛奉面无表情地说:“陛下不吃外人送来的东西。”
“这是皇后送来的汤。”皇后是徐墨怀的正妻,怎么能算外人。徐墨怀是经常被人毒害不成,多疑到了这种地步。
薛奉还是没有反应,苏燕皱着眉不情愿地说:“那汤炖得多好,多少肉一起炖的……倒了多可惜。”
她这语气颇为低落,薛奉顿了顿,想起她是个出身贫苦的,索性道:“陛下处理完政务还有一会儿,你觉得可惜便将汤喝了吧。”
“陛下不会责怪?”苏燕问他。
薛奉看着苏燕跃跃欲试的一张脸,点头道:“陛下不会责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