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面色更加难堪,连笑意都有些维持不住了。
除去钟意,天底下只有李政给别人难堪,他也不在乎,站起身道:“虽说万事俱备,但还是谨慎些为上,我要到堤坝那儿去巡查,居士若无事,便同我一道吧。”
顿了一顿,他又转向沈复:“沈侍郎若有空暇,不妨也一起来。”
沈复将茶盏搁下,目光恬静,道:“恭敬不如从命。”
……
“有些日子不见,你似乎瘦了好些。”
往堤坝处走时,沈复温声道:“我见了你递到长安的奏疏,似乎是有意以爵位与钱财为引,令工匠以水力化动力?”
“爵位与钱财倒是其次,”既是公事,钟意也不遮掩,笑道:“倘若肯还他们自由之身,想必会更肯花费心力。”
此类工匠多半是奴婢与刑徒,世代受困于官府,代代相传,子承父业,地位十分低下,人身也不得自由。
沈复心性不坏,但这种出身所带来的局限性,仍旧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他的思维,摇头失笑道:“原是他们应尽之责,何必如此恩赐。”
“都是人,谁愿意永世受困?”钟意却道:“百工之人用的好了,所能发挥的作用,未必会比固守边疆的士卒差。”
沈复不欲与她争辩,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
“我倒是有些奇怪,”钟意道:“幼亭怎么这样看不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