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不语,静静等钟意回应,她却不再看他,坐回原先位置,道:“摆饭吧。”
酒菜都是先前备好的,厨房听闻秦王殿下亲至,便又多准备了些,这会儿端上来,还是热的。
因方才那一场闹剧,内室气氛还有些僵,素日里爱打趣的仆妇们噤若寒蝉,低头不语,益阳长公主在心里叹口气,亲自起身,为那二人斟酒:“辞旧迎新,正是最好的时辰,咱们三个能聚在一起,便是有缘分,便同饮一杯吧。”
青檀观原就是益阳长公主的地方,方才闹成那样,也不像话,钟意自然不会拂她情面,李政更不会,三人共同举杯,温酒下肚,总算有了破冰迹象。
益阳长公主又为他们续杯,笑问道:“我听玉夏讲,过了十五,怀安打算往绥州走一趟?”
“她也嘴松,”钟意一怔,随即笑道:“什么都往外说。”
“这有什么说不得的,”益阳长公主略一思忖,有些犹疑:“我听你母亲提过,你姑母家的女郎,仿佛嫁到绥州去了。”
“表姐嫁的是礼部尚书李孝恭的长子李崇义,表姐夫外放出京,做了绥州刺史,她也一道跟去,”钟意笑着解释道:“年前表姐来信,说是生了位小郎君,我大半年不曾见她,左右现下无事,也该去见一见外甥。”
益阳长公主道:“原来如此。”
她们说话时,李政便在侧静听,见她们停口,方才低声道:“绥州距京师有千里之遥,居士此去,怕是辛苦。”
“左右我是闲人,”钟意道:“京中无事,四处走走也好。”
李政深深看她一眼,不再说什么了。
有益阳长公主在中间转圜,这顿年夜饭吃的也不算是太过沉闷。
室外雪下得愈发大了,雪花鹅毛般纷飞,将人的视线遮的严严实实。
已经过了半夜,山路难行,益阳长公主当然不会叫侄子冒雪离去,吩咐人给他收拾了房间,叫他过去安顿,明早看过天色,再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