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温热,倒同他清冷疏离的外表截然不同。
谢华琅微微笑了,回握住他手掌,引着去抚摸自己面颊,温声道:“正好比我大二十岁。”
“枝枝。倘若,倘若……”
顾景阳生性坚韧,处事果决,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知晓何为忐忑,也是第一次,踌躇不前,心生犹疑。
他静静看着她,目光隐约颤动,顿了半晌,方才道:“倘若你现在后悔,想要离去,都还来得及。”
谢华琅低声问他:“你想让我走吗?”
顾景阳垂眼不语,难以开口。
若是别的时候,谢华琅必然不会逼问,但说到此处,却非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道长,”她握住他手掌,叫那温热掌心贴近自己面颊,又一次低声问道:“我想听你的心里话,想让我走,还是不想?”
顾景阳眼睫低垂,随即又抬起,心中万千踌躇。
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逼到这等狼狈境地的时候,更没有想到,将自己逼到这等境地的,居然是一个十六岁的年轻女郎。
谢华琅见他不语,倒不强求,松开他手,道:“你不说话,我就当是拒绝了。”
她站起身,意欲离去时,衣袖却被他拉住了。
谢华琅背对他停住,唇角忍不住上翘,不知怎么,便想起她年幼时坐在父亲怀里,第一次见长安夜空遍布烟花时的场景了。
那夜烟花漫天,绚烂明艳,不可方物,是年幼的她所曾见到的最美的风景,多少年之后,仍旧难以望怀。
“道长,”她道:“什么都不肯说的人是你,现在不许我走的人也是你,你可真难伺候。”
“枝枝。”顾景阳跪坐起身,扯住她衣袖,挽留道:“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