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刚一坐下,阮琨宁便示意一侧的宫人们尽数退下,崔氏看她神色凝重,眼底全是严肃的意味,便猜到只怕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同自己讲,心里头倒是隐隐的提了提,摆手示意随自己而来的两个丫鬟退下,那二人会意的退了下去。
一时间,屋子里头便只剩了崔氏母子二人。
崔氏面上的神色淡淡的,眉目间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安之若素,似乎什么也不能叫她吃惊变色一般,见阮琨宁一脸踌躇之色,便率先问道:“这是怎么了?这般的正经,对于你可是极为难得了,可是出了什么叫你为难的事?”
“这个嘛,”阮琨宁想了想应该怎么说,努力在一堆毛线当中抽出了一个线头,才慢慢的开口:“事情其实应该从琼林宴那一晚的宫宴说起,二皇子作了一首诗……”
她说的很慢,却很是条理,生怕崔氏有什么地方会搞不懂。
崔氏的神色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时不时的抿一口茶,眼睫都不曾眨过一下,阮琨宁见她神色漫不经心,只以为她不将事情放在心上,心里头难免有些急,伸手扯了扯崔氏的衣袖:“阿娘,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呀?”
崔氏微微笑了笑,像是缓缓绽放的温婉玉兰花一般的清润,她轻轻地将手里的杯盏放在一侧的桌案上,低头看了看自己修剪的十分精细的指甲,淡淡的道:“你说了半天,我也没有听见有什么跟我们家有关的东西。”
我不是还没有说到这里嘛!
阮琨宁有些着急的道:“阿娘你都没有认真听!我也是听陛下说了才知道,写出那首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
崔氏一手扶住下颌,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云淡风轻的道:“是你三姐姐吗?”
阮琨宁(っ°Д °;)っ:“……”
刚刚……发生了什么?
崔氏见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轻轻地弹了弹指甲,一脸天凉王破的霸气神情,漫不经心的道:“怎么,我猜的不对吗?”
阮琨宁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双眼发光的看着崔氏(☆_☆!):“阿娘,你怎么这么棒!”
崔氏斜了斜她,缓缓的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阮琨宁两眼发光亮的吓人,可还是觉得要叮嘱一下,免得崔氏会小看来自后世的智慧,不小心阴沟里翻船,便道:“阿娘,不只是这样,你要格外的小心她才是……”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在担心些什么,”崔氏站起身,伸手轻柔的给阮琨宁整了整衣领,柔声道:“一个孤魂野鬼罢了,说捏死她就捏死她。傍上了二皇子又怎样,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吭声,不然,”她面上的微笑真的是恬淡至极,像极了壁画上的簪花仕女,说出的话却叫阮琨宁暗暗地为二皇子点蜡:“一个擅夺臣妻的帽子扣上去,可不是跟他闹着玩的。”
阮琨宁(っ°Д °;)っ:“……”
刚刚遭受皇帝碾压的智商再次遭受阿娘致命一击!
我阿娘怎么可以如此的霸气侧漏!
总感觉是我拉低了这个世界的智商水准呢。
她突然觉得说起话来有些艰难,嗓子里头好像是卡了一根鱼刺一样的难受,缓了好半晌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阿娘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难不成比我还要早吗?”
“这个呀,”崔氏想了想,恬淡而柔和的笑了笑:“她刚刚附上阿碧身的时候我就是知道的呀,不然,她怎么会融合的这么好,怎么会不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阮琨宁【目瞪狗呆jpg】(っ°Д °;)っ:“原来……阿娘在她身边安排了人吗?”
崔氏看着阮琨宁,她一脸的好奇,面容真是无双的美丽,可是崔氏看着她,总想起她刚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那么软的一团,乖巧的躺在自己身边,心里头就止不住的柔软了起来,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道:“我跟你阿爹是你的生身父母,怎么管教你都是应该的,可她阮琨碧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踩着你往上爬,真是好大的脸面。她总不会以为分了家,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吧?”
崔氏的神色有些清冷:“刚刚分家的时候总是不好下手的,只好稍稍拖一拖,却不想这一拖,倒是换了一个人过来,”她似乎是感觉到有些好笑:“我本来是很情愿换个人的,可是谁知道这个新来的的心思竟比你三姐姐还要大,居然攀到了二皇子头上,还真是前脚走了一只狼,后头就来了一只虎……”
“不过没关系,”崔氏的温婉神情似乎一点都没有变过,继续平淡如水的道:“收拾一个是收拾,再收拾一个也费不了多少心力。”
阮琨宁:阿娘你不要说得好像是“哦,今天我要吃白菜,咦?不行啊,哦那吃菠菜也是可以的。”这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