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妨试想,这世间哪一个大儒会有这般胸襟,忍得了窃诗盗名之徒踩在自己头上扬名立万?在那些人眼睛里夺妻之恨不过如此了,此事一出,必然是要亲自讨个分明的。明旭这个人啊,最是喜欢礼贤下士要脸面的,到时候被人明晃晃的找上了门,岂不是丢脸至极,也是砸了他一直以来苦苦经营的招牌。”

他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头是说不出的讽刺:“说不定事情一闹起来,马上就会有人来见我,给他扣一个欺君之罪的帽子下去,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他不会不知道的。你说,叫他冒着这般大的风险去搏一点虚无缥缈的名声,这怎么可能呢。”

阮琨宁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己智商上的硬伤,有点敬畏的看了看皇帝,生生的咽了口唾沫,问道:“所以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皇帝慢慢的,别有所指的道:“我听说,你那个姐姐素日里也算不上是个聪明的,人品低劣才气颇乏,只是从被伤了头之后,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灵气了起来,虽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不过在我看来,能够回头的浪子委实是太少了,哪里有这般巧,我们面前恰恰就遇上了一个呢。”

阮琨宁突然觉得,这个新过来的可怜老乡在皇帝面前简直是一只洋葱,马甲被扒了一层又一层啊。

她突然觉得说话有些困难,皇帝这一点抓的真是十分之准确,她暗地里替这个新来的老乡捏了一把汗,试探着道:“难不成是受了一次伤之后……醍醐灌顶了?”

“醍醐灌顶?”皇帝笑着撇撇嘴,用手里头的那一沓纸张拍了拍她的头,提点道:“傻姑娘,平日里一定是没有看过佛法名作吧。”

阮琨宁还真的没看过,她对于所有的文言文都不是很感兴趣,佛家的那些晦涩难言的东西就更加不必说了,便直截了当的承认了:“我素来不喜欢那些,自然是没看过。”

“我就知道,”皇帝笑了笑,继续讲解道:“《景德传灯录·鸠摩罗多》记载:阇者夜多承言领旨,即发宿慧,恳求出家。所谓的宿慧啊,也就是说,”皇帝脸上的笑容晦暗难言,眼底闪烁的光芒难辨喜怒,轻轻的道:“从前世而来的天资,以及与生俱来的智慧秉赋。”

阮琨宁:雾草!!皇帝大大酷爱收下我的膝盖!!!

阮琨宁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所以呢?”

“所以说,”皇帝脸上的神情漫不经心:“说的难听些,也不过只是一个孤魂野鬼托生罢了,她啊,早就不是你的那个三姐姐了。”

阮琨宁忽然有点心疼这个半路而来的老乡,在一无所觉的时候,马甲就被扒了个干干净净啊!

而且还是被最高统治者给不怀好意的盯上了啊,祝好运,真心的!

她一脸自己毫不察觉的敬畏看着皇帝:“然后呢,还有别的吗?”

“然后啊,”皇帝看着她一脸求知若渴的神色,也觉得有些好笑,道:“我猜着,她前世应该是生活在此世之后的,不然也不会知道我们不知晓的名作,应该是个女子,毕竟对于自己的女子身份毫无芥蒂,还能继续以女子的身份生活下去。看她对于现在的环境适应的良好,年纪应该不会是孩童才对,可行事之间毛毛躁躁毫无章法,要么就是年轻不经事的小姑娘,要么就是一介老妇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不过我猜着,应该是小姑娘吧,不然怎么会想着去结交皇子,苦心经营呢。”

阮琨宁双眼冒金星看着皇帝:orz!!!

这是来自智商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碾压!!!

“蠢是蠢了一点,不过,”皇帝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头多了几分满意,把自己手上的文书抽了一张递给阮琨宁:“她说的一些东西,还是很有趣的。”

阮琨宁见他如此,也就没有避讳,接了过来,一看就有些我艹了,这不是后世玻璃的配方吗?妹子你咋啥东西都往外勒呢!

阮琨宁想了想,心头倒是有了几分疑虑:“既然如此,这些东西自然是机密的,她自己只怕也是严防死守,你又是如何得来的?”

皇帝面上的神情淡淡的:“她写的这些东西送进二皇子府上的时候,经手的是明旭的人,可是在二皇子府上负责此事的,是我的人,这么好的条件我要是都不知道,我岂不是蠢得要死。不过话说回来,”他突然笑了笑:“要不是因为这几个人,我还不能顺藤摸瓜,找到这只孤魂野鬼呢。”

阮琨宁大着胆子,将他手头还没有烧掉的那一沓纸张取了过来,皇帝也没有不许她看的意思,顺势递给了她。

嗬,不看不知道,妹子大概是把自己所有知道的名作以及能说清楚原理的发明都给秃噜出来了吧,她大致的翻了翻,又有点生疑:“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愿意把声音事情都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