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娶了余含丹就等于拥有了永始皇帝的血脉支撑,就算是要抛弃原配也要去做。
苏辅瑞把和离书放在了案桌上,对着端坐在后面的娘子说道,“当初我就说不能坐以待毙,但是和辽王小儿子的婚事被耽搁下来之后,他们就得过且过,根本就不知道危机就在眼前,如今养虎为患,廖地兵强马壮,那个廖世善就跟凶神一般的,我们想要抵抗就只能依靠公主的力量。”说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子,你向来都是贤淑的,一直都是我的贤内助,一定会懂我的苦衷不是?”
王怜婻面带冷霜,看着这个她一直当作天一般的男人,说道,“为什么是你?二叔不是也想娶公主,且他娘子过世了几年,正适合娶了做续弦,要真是为了我们苏家,旁人不也是可以?”
苏辅瑞皱眉,不明白平日里极为恭顺的娘子,怎么今日这般难缠,道,“就算是和离了,你在我心里也是正妻的身份,孩子们也都只会认你,你又怕什么?再说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挣到这个公主驸马名分的?你就让我拱手让给二弟?”
王怜婻眼圈红红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必须要明白,眼前这个人,早就不是那个在桃花树下,含笑的对着她读,梦里花落知多少的玉质少年了,而是一个为了权势,被蒙蔽了双眼,利欲熏心的要抛弃妻子的野心家。
“为了正统你肯定要让公主诞下你的儿子,这样才能更为名正言顺,到时候所有的家业肯定要这个孩子来继承,毕竟他拥有永始皇帝的血脉不是?那让我和我的孩儿要如何自处?让我儿给这个野种打下手?还是因为异母的原因被他各种排挤?”王怜婻忍不住犀利的指出了真正的后果,“我是被你休弃的妻子,恐怕都没资格埋在苏家祖坟里,更是被族谱除名,在以后史上只有你和公主的名讳,而我早就被人遗忘,就是死后也成了孤魂野鬼!”
苏辅瑞的脸色很不好看,王怜婻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以后的趋势,虽然对不住娘子,但是要真是发展下去,还真就是这样。
等到大业有成,只会留下他和公主的名讳,但是大丈夫谁不想成就霸业?流芳百世?
“来人,夫人今天犯糊涂了,带下去。”
自从乱世开始,苏家就开始养了私兵,苏辅瑞这么一喊,自然有人进来,王怜婻失魂落魄的看着苏辅瑞说道,“你们都说廖地的人是疯子,是违逆祖宗规矩的人,早晚要遭报应,还说那个余青是个不洁的,早就没有清白了,却依然稳坐夫人的位置,但是我现在却很羡慕她,她有个从来没有嫌弃她的丈夫,即使这么多年也始终如一!”
“苏辅瑞,你才是要早晚要遭报应,抛弃妻子,只为了荣华富贵!”
当天晚上王怜婻就自尽了,旁边放着撕碎的和离书,显然是在表达,就算是死也是苏家人的决心。
苏辅瑞悄悄的让人把王怜婻的尸体掩埋了,就是墓碑也没来得及做,隔日几日就迎娶了余含丹,家里到处喜气洋洋的,高朋满座,预祝苏家的好运,大家好像忘记了还有个人刚刚死了。
用她最后的倔强反抗过苏辅瑞的凉薄无情。
王景梵是王怜婻的幼弟,他娘生他的时候因为年岁太大难产去了,王景梵的父亲伤心过度也就跟着去了,是王怜婻这个长姐护着他长大。
对王景梵来说,王怜婻又是长姐,同样是也是他心中的母亲,他十六岁的时候突然间就悟道,出家成了道士,等着知道王怜婻死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王景梵连道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的去了苏家。
他眼中冒着火,看着两个外甥说道,“你们就不给姐姐做主?就只管看着苏辅瑞娶了公主?姐姐是被他逼死的!”
两个外甥失去母亲而已是很伤心,但是到底不敢违逆父亲和长辈,说道,“小舅舅,大舅舅已经出面让爹爹写过担保书了,以后父亲的产业都记在我们兄弟俩的名下,也算是对我们的补偿了,再说父亲也是无奈,能娶了公主是我们王家几世修来的福气?我知道娘委屈,但是女人总是要为家里做奉献不是?男人都是要做大事的人,其实爹爹心里也难受,娘也是死得其所!”
“一群白眼狼!”王景梵痛哭着骂道。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兄弟的做法其实也正常,从小就是被灌输了男尊女卑,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荣耀门楣比什么都重要,总要有人牺牲,而女人的牺牲总是理所当然,母亲的牺牲也换来了家里的荣耀,这就足够了。不是不心疼,只是相比家里的传承更为重要。
就好像民国时期也有人,为了家族的名声毒死自己的独生女一样,虽然我们觉得匪夷所思,但却是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