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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青笑着让他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问道,“是什么时候入的青学堂?”

“回夫人,是两年前。”

余青见他说话的就要站起来,笑着说道,“坐着说。” 又去给他倒水,她自己喜欢和玫瑰花茶,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待客的时候用的是碧螺春,但是今日来的是青学堂的学生,在余青眼里还是个孩子,就拿了专门给儿子留着的杏仁露。

蔚博看着那奶白的杏仁露,一时愣住。

“那不是刚开了青学堂,你就来了?那你的父母……” 如果后面入学,还有可能只是因为家里贫困的原因,但是前期来求学的孩子都是孤儿,史上没有对蔚博父母的详细记载,只说出身世家,但到底是哪个谁也说不清,还有人说是为了抬高蔚博出身而杜撰的说法而已。

蔚博神色一黯,“死了。”

余青很是怜惜,这个时候的蔚博还是个纯真的少年,在青学堂里,在那些先生们的爱护中,慢慢的成长。

“这幅画是你画的吗?”余青不想勾起蔚博的伤心事,这才问起另外一件画作的事情,“画的很好,是跟谁学的?”

青学堂也有画画课,但是蔚博这画显然功底深厚,可不是一二年才能有的成效,她又想起蔚博留存于是的画作,仅仅就是一副,既然他画功不差,为什么没有留下其他的画作品呢?

蔚博沉默了下,艰涩的说道,“是家母所教。” 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我家在湖州,母亲出自湖州的林家,父亲在守备府任职。”又道,“那一年湖州被土匪围,那些人闯入家中,见我姐姐生的美貌,就要欺凌,我母亲无奈,为了保名节……但是又舍不得姐姐,只好抱着她一同跳井了,再后来父亲回来之后,还没过一个月的孝期,我母亲和姐姐尸骨未寒,爹爹就纳了个继母,后母待我十分苛刻,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蔚博说道这里看了眼余青的神色,急急的解释道,“在我眼里,只有母亲和姐姐才是亲人,而父亲,只当他死了。”

蔚博说着话,显然想起了母亲和姐姐,抑制不住的落下泪来,说道,“夫人,我来了这里之后就想,管什么男女大防,管什么女子的清白,只要娘和姐姐活着就行!”

这显然是蔚博藏在心中的事情。

湖州被围?那不是她上次去买棉花逃出来的时候?想想当时她们自己也是十分的危机,要不是遇到了顾芳,还真是难以逃出来。

只是被留在湖州的其他人显然没有那么幸运了,特别是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为凄惨的,不是被蹂躏就是被当做负担丢掉。

余青安慰,说道,“早晚有一天,所有的地方都会像这里一样的。”又去温柔的拍了拍蔚博的肩膀,说道,“你也要好好学习,待你学业有成,就到军中一展抱负,现在实在是太缺人了。”

蔚博从议事厅里出来的时候,唇舌上还沾染着杏仁露的甜滋味,没有散去,如同多年前在家中,母亲最喜欢让厨娘细细的研磨出来,抱着他坐在抱夏,跟着姐姐一同饮用。

一阵冷风吹起,蔚博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却发现寒意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渗入骨髓,身上披着厚厚的天青色的素面披风,正是余青见他穿的太过单薄,拿了廖秀章的给他。

蔚博明朗的笑了笑,大步的向前行去。

回到住处,蔚博铺开纸张,研墨,在上面认认真真的写了三个字,穹山书。

——

廖军兵强马壮,又有廖世善亲自领兵,他本就是少见的悍将,无人能及,根本就没有敌手,不过十几日就已经把元洲给占下来了,廖世善留了宋志武在元洲整顿,自己先回了穹山,大家都知道余青有了身孕,这是廖世善心里着急。

余青还是什么都吃不下去,倒是和顾芳成了难兄难弟,两个人时常凑在一起,主要还是顾芳差不多到了发动的日子,余青不放心,就一直陪在身旁。

但就是这样,顾芳还是依然没有中断公务,我行我素。

余青心里是真的佩服了,她想问问刘义坚的事情,两个人虽然分开了,但其实也没有和离,听刘忠庆说,刘义坚行商去了北边。

“你看,你临盆在即,是不是要喊了我哥回来?”

顾芳见余青说的小心翼翼,忍不住笑着,说道,“夫人,你不必这般,我已经想通了,会好好抚养孩子的,至于通知夫君,我已经写了信过去,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赶得及。”

余青这才松了一口气,想问问两个人到底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她想等着到了合适的机会,肯定会告诉她的,现在不说肯定是觉得不是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