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芙蓉闭眼揉了揉额头“没什么好说的,挑错处没意思,你只需要让太子听你一人的就行了,至于你————”
她睁眼,双眸清亮,伸出皎白的一截手指,指着冯究∶“听我的。”
直接,了当,理所当然。
冯究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心头泛起些微妙的感受,过去从未有过。
很怪。
“好,我听你的。”他说。
二人又交谈两句,片刻未过,裴钰的声音在武芙蓉背后响起。
隔着不近的距离,嗓音沙哑慵懒,带着浓厚倦意,轻声唤她∶“蓉儿?是你在那儿吗?”
武芙蓉起身一挥袖子,既挡了冯究,指尖也恰好将对面茶盏击翻在地,转过头对他柔声回应∶“是我二郎,我被梦惊醒了,心口闷得厉害,只好出来喝喝茶解闷。”
裴钰大步走到小榭中抱住了她,吻她脖颈温柔道∶"被梦惊醒怎么不也把我叫醒,我好安慰你,自己跑出来喝什么傻茶,我刚刚醒来找不到你,差点被吓死。”
武芙蓉的手沿着他大敞的衣襟一路向下,悄声笑道“就这么怕我跑贱骨头。”
裴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不禁沉浸忘我,将她那只肆意点火的手抓住攥紧,只顾吻她。
武芙蓉回应着,眼角余光却全在行走于水渠中的冯究身上,一直看到他出了渠门,才闭上眼睛。
未出几日,朝中传出件大事。
御史台清查百官,发现大量贪污受贿者,皆是重中之臣,甚至不乏东宫门下,与太子来往密切。
陛下虽明面上未波及太子,但悄然中撤了太子的辅国之任,一时间,东宫人人自危,焦头烂额。
张明礼照旧来找了裴钰,二人虽都未谈及,但要了一桌酒菜,其下不言而喻。
酒过三巡,张老头子晃着杯中的琼浆玉液,歪头道“仁者爱茶,智者爱酒,茶水清冽,而酒浑浊,伯言可知为何”
裴钰向来不喜他言之无物,饮着酒顺口答句∶“智者善谋,谋多便愁,饮酒一醉解千愁。”
“非也。”张明礼道,“智者爱酒,是因为酒无谓清浊,只图它一个至性至烈,同做人一般,无谓清浊,只图他一个———”
位极人臣。
他突然一把攥住了裴钰的手,瞪着俩泛着血丝的老眼道“东宫震荡,太子为陛下所嫌,此行西南剿匪,对你而言是个莫大的机遇,这差事只能办好不能办坏,当然,我知道凭你的本事,必定旗开得胜,但是伯言。”
张明礼皱了眉头,咽了口唾沫,神情分外狐疑“不知怎么,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好像有只手在后边推着似的,一桩桩一桩桩的,来得太快了,像催着你赶紧远赴西南,你说,太子会不会是故意的露出点马脚,好让你放心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