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婉眼神黯淡，武芙蓉又笑着补了句∶“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这个“确实如此”指的哪一方面，王婉心知肚明，煞白的脸色不由红了红，有些无地自容。

可她很快将心一横，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也都将话放到明面上说吧。”

王婉盯着武芙蓉眼睛，郑重无比∶"武姑娘，你开个条件，只要你能离开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武芙蓉眨了下眼睛，像听什么笑话似的，反问一句∶“王姑娘现在，容不下人了么?”

一句话过来，王婉的泪险些落下，克制着崩溃道“我怎么知道你现在又能和他好了!武芙蓉你不应该啊，你怎么能和他好，你明明应该对他恨之入骨才对啊!你之前那么想逃离他!”

“可人都是会变的呀。”武芙蓉轻声道，“我现在觉得他挺好的，长得好，待我更好，我倒要多谢王姑娘，当日想出那样的法子将我送回二郎身边，成就了我们这一对的姻缘。”

王婉的泪顷刻落下，怒斥一声∶“谁需要你来谢!”

武芙蓉笑了下，又举盏喝了口茶，起身打算出去。

可王婉也在这时同样起身，朝着武芙蓉便是噗通跪下，抬起布满泪水的脸哭道∶"武姐姐，你就把殿下让给我吧，我喜欢殿下，喜欢许久许久了，何况你也说过，女子之间不应该只有争来争去的，我的名声已经要差了，除了殿下，我再嫁不了别人了，但你还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武芙蓉闭眼冷笑一声，不愿再去看那张不知是单纯还是恶毒的脸，款声道“我的选择，被你生生掐灭了，你难道忘了么。”

王婉呜咽，伸手便去抓她袖子∶“我错了武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现在重新跑吧，你那么聪明，肯定还能找到第二个桃源村藏身的，我再也不会出卖你了，真的不会了!”

武芙蓉睁了眼，扫了下那张可怜可笑的面容，默默抽回了袖子，有些惋惜道∶“你一个世家之女，金枝玉叶，走到哪都被人众星捧月，现在为了一个男人，给另一个女子下跪，在你眼里，他裴钰就那么好，你就非他不可，他就那么值得”

王婉重重点头，哽咽道“值得晋王殿下是全天下最好的儿郎，我王婉此生非他不嫁。”

“好，”武芙蓉弯下腰，与她的视线对上，抬手拭了下她脸上的泪水，语气无限温柔，“那我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举案齐眉，共赴一场人间值得。王姑娘，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日后可千万不要后悔啊。”

王婉一愣，不懂她这话是何用意，等反应过来，武芙蓉人已经走了出去。

……

傍晚，晋王重新驾临曲江池，为谁不言而喻。

武芙蓉当时正在树下贪睡，因多吃了些酒，莹白的肌肤晕着绯红，整个人像笼罩上了一层雾蒙蒙的霞光，又像一颗刚从树上摘下的，水灵灵发软的蜜桃。

她起身时不提防险些歪倒，被裴钰扶了一把，她就顺势贴着他耳根说了句话，说了什么，树离得远，贵女们听不见。

但能看到，向来冷酷恣肆的晋王殿下，竟在听完后红了脸，唇上噙了丝无奈的笑，望向武氏的眼神满是柔情。

他们的感情当真是好。

王婉在人群中定定盯着，双目如要冒火，掌心里的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

其余人看了片刻便不看了，各自寻了地方低头小声谈论，唯有她，视线一直放在那二人身上，甚至目送着他们离了池畔上了柳道，却没有进御车返还，而是去了牡丹园的方向。

裴钰趁着天色渐暗，反正没什么人，直接将武芙蓉打横抱了起来，从后看，只能瞥到一条搭在他肩上的，莹白如玉的藕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