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李舒白和王蕴,虽然知道黄梓瑕的身份,但周子秦等人却一概不知,见他忽然叫杨崇古为“阿瑕”,都是诧异无比。
而黄梓瑕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没有抬手去碰他伸过来的手。
他那苍白无比的面容上,居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轻声说:“是,我永远也……触碰不到你了。”
禹宣死于那日凌晨。
因为是要犯,所以在押解入狱的时候,狱卒先押他回家中收拾东西,再过来收监。
他已经记起了一切,自然也记得自己藏鸩毒的地方。他不动声色地便取出吃掉了,又默然跟着狱卒们到监狱里去,仿若无事。
他坐在黑暗的监牢之中,等待着黄梓瑕父母一样的死法,静静地,感受这无药可解的剧毒侵蚀自己的身体。
万千乱刃在他的腹中直刺,五脏六腑搅成一团,痛到了极处,连手指头也无法动弹,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但也只是一瞬间,便什么意识也没有了。死亡降临到他的身上,如同暖意融融的那年春水,又如柔软绵绵的当初雪花。在眼前的血红之中,他蜷缩在牢狱之中,茫然抬头,看见眼前的幻影。
他人生中,第一次看见的,恣意而骄傲的花。
明月透过狭小的铁窗照在他微笑惨淡的面容上,也透过镂雕五蝠的窗棂照在黄梓瑕的身上。
半年来的奔波疲惫已经卸下,所有日夜绷紧的神经也已经松弛。她睡在窗下,平静而舒缓,鼻息轻微。
她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看见自己的父母和兄长、叔叔和祖母。他们在桂花树下,喝着桂花酒,笑着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