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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轩。

虞月娟双手绞着帕子,下唇无意识地咬着,忍不住再一次同丫环燕语确认:“燕语,你再说一遍,是谁来提亲?”

燕语抿唇一笑,脆声道:“回小姐,就是上次在莲花观寺的那位救了小姐的公子,他姓严,名凛。”

“啊……”低呼一声后,虞月娟赶紧用帕子掩住唇,脸颊不由得浮现一层淡淡的粉色。

不可否认,虞月娟对严凛是有好感的。任谁在那般绝望的处境中,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时,却突然出现一个能力超强而冷静坚毅的男子将你救出绝境,且那个男人长得也不差,一表人才,这种时候,不管哪个女人都会对他有好感的。

当时在莲花观寺她就想询问严凛的事情了,并不是她不知羞耻想打探什么,只是想感谢严凛救了她一命。可是兄长当时的脸色让她不敢轻易开口,想让阿萌帮忙,谁知阿萌却在那时装傻,真是让她气得半死。

虞月娟觉得,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能放开了,以前觉得非要坚持的事情现在也变得可笑不已。而当时自己对温良的那种感情,未必不是温良的外貌名声与家世皆是上乘,让她觉得若能嫁予这般男人,以往瞧不起她的人必定会另眼相待。这种出人投地享受各种羡慕嫉妒目光的心理让她抓紧了温良,甚至年轻的心将之当成了非他不可的爱情……现在想想,自己也是那般的可笑。或许她是喜欢过温良,但却没有喜欢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而严凛这个人……她心存感激。这辈子除了家人,这是第一个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男人,而且在那般危险的处境中,他也没有将自己抛下,而是认真正谨慎地走着每一步,让她受到难以言喻的震撼。

虽然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面,但不知道怎么地,却将这个人放在了心上。原本想向兄长询问关于严凛的事情,只可惜她可以对任何人骄傲强硬,但在温文儒雅的兄长面前,不知怎么地,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说话,只能将严凛的事情默默地压在了心里。

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所以现在咋然听到来提亲的是那个男人时,心里竟然有几会喜悦,等反应过来时,脸蛋早已红得发烫,见到丫环带笑的表情,更是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们几眼。

“小姐,这下好了,若是将军应了严公子的求亲,再也没有人能拿小姐的亲事说嘴造事。”莺歌嘴快地说:“而且严公子是将军麾下的校尉,人品自然不差,相信小姐嫁过去后不会受委屈的。”

相对于其他丫环的高兴,燕语多了几分心眼,对虞月娟说道:“不过,严校尉的出身差了点。”

“怎么说?”虞月娟好奇地问,心中有点忐忑。若是按她以前的标准,非豪门贵族世家她绝对看不上眼,但现在心里有些微妙的变化,似乎又觉得那些不应该看得太重。

“严校尉的祖父与辅国公是兄弟,不过辅国公继承了爵位后,严校尉的祖父便成了旁支,而严校尉是严家旁支庶出的公子,排行三,前面还有一个嫡出的大哥和庶出的二哥,五年前严校尉的父亲去逝后,严校尉的大哥就请了族里的长辈来为他们主持了分家,严校尉分到的家产不多,就几个铺子和京城郊外一个没什么收入的庄园。分家后,严校尉便将他的娘亲接了出来自己奉养。”

虞月娟微微蹙起眉头,这出身确实差了点,不过,好像她现在倒不是挺在意这点。她可以看得出来严凛是个有主见有担当的男人,他不接受施舍,能凭自己一双手挣得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像一般的贵族子弟般靠家族的荫护。

所以,她有些奇怪,严凛为何会向兄长提亲娶她呢?她可不认为严凛如同那些人一般想攀上将军府,还是其中有什么缘由?

就在虞月娟忐忑不安时,前厅里,虞月卓已经接受了严家的手礼,并且两家人交换了信物,结成秦晋之好。

姚氏和阿萌坐在屏风后面,悄悄地打量大厅里坐得笔直的严凛,容貌自然是比不得虞月卓的俊,但也是相貌堂堂,气质端正严凛,正合了他的名字。

姚氏越看越满意,原本因前些日子以来为外头的流言而蹙起的眉头也松了几分,剩下几分是为严凛的出身委实差了点。不过姚氏是个没啥主见之人,既见儿子笑盈盈地接了严家的手礼,便知道儿子心里是早已同意这门亲事的,再大的意见也不好说什么,当下只恨不得寻人去将严凛的为人品性都弄得清清楚楚,看看此子是不是适合女儿的良人。

身世差点不要紧,人若想要出人投地的方法多得是,端看你有没有那个心罢了。这便是虞月卓的最低限度,姚氏不清楚,但阿萌是一清二楚的。她听说了严凛的身世时,也有些不可思议,倒没想到严凛的出身会这般低,可想到虞月卓的出身及经历,阿萌突然又理解了虞月卓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