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竹雨斋,房里处处点上了灯,他才发现腰间悬挂的香囊不见了。那是溪月绣给他的,他一直戴着,此时不见了踪影,必定是刚才丢在剑庐的隧道里。他叹息了一声,却是不愿再回到那条幽深的隧道中去。
“父王。”月牙儿走进内室来叫他。她要睡了,来向父亲请安。宇文长风看到女儿,心中的郁闷才缓解,抱起她坐在腿上。
“我好想母亲,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月牙儿困了,揉着眼睛问宇文长风。宇文长风心中一痛,却只能道:“快了。只要你听话,你母亲很快就回来了。”月牙儿听了这话很高兴,抱着父亲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女儿走后,宇文长风望着空荡荡的卧室,心中感慨万千。自从他和溪月成亲,这房里从未像此刻这样冷清。每天晚上到了这个时候,她总会坐在梳妆台前拔下发间的钗环卸妆,而他看得早已平常。如今往事历历在目,却已人去楼空,才体会到相聚的日子是如此短暂。他们的生活刚刚开始,就接连遭遇变故。
溪月让他选择,他却选择狠下心带着女儿离去,她一定很伤心。可是他不得不那么做,他对妻儿有责任,对父母家庭也有责任。在没有把家里的一切安顿好之前,他不可能放下这一切。
溪月,你会等我吗?宇文长风黯然伤神,溪月的态度是那样平静坚决,丝毫不肯妥协,他不会勉强她,也勉强不了她。只是,他心底仍然希望她不会就此在他生命里消失。他们的命脉自从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紧紧相连。
他依然记得当年在洛阳上林苑那一晚,他第一次对溪月表白,却被她无声的拒绝了,他心里非常沮丧,又有些不甘心。天一亮,她就是别人的,永远也不会属于他。她睡着了,靠在他怀里,他那时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这个夜晚永远也不要结束。
溪月后来告诉他,他轻抚她脸颊的时候,她已经醒了,装睡是为了不让两人尴尬。他跟她开玩笑说,当时她真要是睁开眼睛,他就亲她。
现在想来,曾经共度的无数个甜蜜的夜晚都变成了回忆。凄雨冷风吹过,多少繁华如梦,曾经的欢爱宛如烟云,暮然回首,似暮春时节的纷纷飞花坠落,年华似水流走,不留影踪。
这座威严屹立的王府,还有多少隐秘没有解开?还会埋葬多少年轻的生命、多少鲜活的青春?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心底里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宇文长风立在窗前,遥望夜空,思绪纷乱。
作者有话要说:想去看钱江潮,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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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花
这一日,璎璎去找宇文逸风替她送信给云飞扬。从宇文逸风的书房出来,璎璎想起来前一日午膳时看到凤藻好像胃口不大好的样子,便想着过去探望她。
凤藻正歪在贵妃塌上养神,听到脚步声忙坐起来。璎璎笑着走进来,示意她不必起来相迎。“我过来看看你,不必客气。”她坐到凤藻身边,打量她,见凤藻脸色苍白,关切的问:“你脸色不大好,找大夫瞧过没有?”凤藻摇了摇头:“这几天天气转凉,大概是着凉了,不碍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璎璎狐疑的看着她的脸,有点笑意:“是吗?我怎么看着不大像着凉。溪月怀月牙儿的时候也是你这般脸色,胃口不好、整天懒洋洋的。你不会是……怎么不让你夫君找个大夫进府来替你把把脉?”凤藻脸上微红,似乎有点不大好意思,低声道:“不知道是不是,万一不是岂不是很丢人。”
璎璎笑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性子。你和三风没成亲那时,姐夫寿宴你到王府里来拜寿,对我和三风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你嫁了人反而扭捏了?我喜欢你那时的性格,直来直去。”凤藻黯然一叹,苦笑道:“可你侄儿总是说我没有女人样子。”
璎璎不屑的哧的一声笑:“你理他呢,你就是你自己,用不着故意讨好他。再说了,什么叫女人样子?”“大概就是像二嫂和紫苏吧。”凤藻的笑意中带着伤感。璎璎秀眉一扬:“总不能人人都像溪月和紫苏吧,那不是千人一面?像她俩就是女人样子?嗯,我明白了,就是说话细声慢语、走路袅袅婷婷。嘿嘿,还真是学不来。”
两人说笑一阵,璎璎提议道:“你既然不愿把大夫请进府来,那不如我陪你出府一趟,到外面找个大夫号脉,总好过你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凤藻思忖片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