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阁冲回病房,看见记者们正在被护士驱赶,他直接挤开人群,冲进病房里,看见云则痛得在地上翻滚。
宋嘉阁蹲下去,掀开云则的病号服,果然在他的右侧腰上发现一条十厘米的长疤,那条疤痕是那么的丑陋,是那么的醒目。
宋嘉阁震惊不已,失魂落魄地跌坐到地上,额头很快就出了汗,云则……云则给了霓月一颗肾,还是没能救活霓月,怪不得会疯。
这换谁来都得疯。
云则还在昏迷中,宋嘉阁把他移到床上,到窗边开窗抽烟,烟雾缭绕间,宋嘉阁在想为什么当年霓老师没有把云则捐肾的事情给他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霓老师也不知道这件事,云则瞒过所有人。
沉睡中的云则做了个梦。
梦里面,将他带回2018年6月20号的那个晚上,他提着保温桶到医院送饭,进病房区时,原先记忆里那里挂着的牌子并不是普通病房的字样,变成icu重症病房区的字样。
他看到霓老师坐在长椅上哭,腰上的皮带旧得掉皮,袜子颜色不同,一只黑色的,一只灰色的。
原先记忆里——
霓老师告诉他,那天是霓月妈妈的忌日。
可是梦里面,霓老师却告诉他,医生刚刚宣布霓月死亡,听到这个消息的他下意识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电子钟,上面的时间是23点11分。
然后,盖着白布的她被推出icu,老霓冲上去,剖到移动担架上,哭得撕心裂肺:“月月!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是爸爸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以后爸爸再也不因为钓鱼忽视你了,再也不会切菜忘记洗菜刀了,再也不会洗衣服忘记摸口袋里的纸出来了,爸爸真的错了,爸爸会改好的,我只求你回来啊,我的宝贝女儿……”
绝望的哭声回荡在深夜长廊里,云则就那么站在这里,宛如泥塑,一动不动,目光却没有办法聚焦,然后他听到老霓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小溪叮叮咚的声音,那是老霓提醒自己每天叫霓月吃药的时间。
梦里面的画面一跳,又来到他和霓月初遇那天。
那是2015的盛夏,她穿着一件白色吊带,浅绿色的短裤,腰间围着他的黑色冲锋衣外套,弯腰钻进绿色的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