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泽沉默了,他心中深感悔意,当日察觉太后与韩陵之间死灰复燃,他就该将他们隔开,而不是放任他们继续牵扯。
他也想过或许哪天会东窗事发,但面对韩陵的哀求,也不舍太后孤寂,亦是心中不忍他们二人劳燕分飞,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了。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让萧毅瑾深夜将二人堵在太后寝宫内,人赃俱获,百口莫辩无法开脱。
过了很久,砚台中的墨从浅粉慢慢变成了深红色,陆成泽神情晦涩不安地问道:“那韩陵呢?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他?”
提起韩陵,萧毅瑾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说道:“韩陵引诱太后,祸乱宫闱,纵使不能明示其罪行,朕也不能放过他。”
“那陛下要杀他吗?”陆成泽追问道。
“朕不知道!”
萧毅瑾豁然起身,手掌狠狠的拍在御案的桌面上,随手将满桌的奏折挥落在地上,连带着陆成泽刚刚研磨好的朱砂也未能幸免,如深红色的墨汁如血液一般,洒在地面洁白的汉白玉石板上,让人无端心生惧意。
“朕不知道。”萧毅瑾发泄过后,声音陡然变得哀伤,他压抑着心中的痛苦,哀声道:“朕不知道如何处置,母后心中有他,若是杀他,母后必然会心中难过……可若是放了他,朕颜面何在,萧氏皇家颜面何在,整个大周颜面何在?”
陆成泽闻言,嘴唇动了动,想要求情,但还不等他说话,萧毅瑾便再次瘫软着仰躺在龙椅上,失神地呢喃道:“朕却不敢杀了他……”
萧毅瑾深记前世的太后,在陆成泽逝去后形同枯槁生不如死的模样。
韩陵死不足惜,但是若是杀掉韩陵之后,万一太后再如同前世那般痛不欲生,该如何是好?
打鼠恐伤玉瓶,如今面对韩陵,萧毅瑾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泻心头之恨。但脑海里却又不断回想起昨夜太后拦在他面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