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陌两手压在膝盖上,轿子旁边的阿忘手上依旧保持着掀帘子的姿势,在等她吩咐。
“满京城的人都想要我性命,许的别人动手,难道就唯独不许他下令?那也太偏心了些。”翎陌抬眸看了阿忘一眼,淡声道,“你不必随我进宫,退下吧。”
阿忘握着帘子的动作微顿,应了声是,松手退到一旁。
轿子朝着宫门方向慢慢走远,即将消失在暮色里的时候,阿忘这才疑惑的抬头去看。
刚才殿下那话看似是体谅他受罚免他随行,可语气听着却有些不悦,像是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阿忘心想,定是他在殿下离京期间做的不够好,惹了殿下。
摄政王的轿子向来直接进宫,没有中途下轿的规矩。
先皇棺材早已抬入梓宫,而梓宫停在乾清宫里,设了灵堂供人祭奠。
翎陌都到了乾清宫门口才下轿,她一向在宫里比在自家还要随意跋扈,莫说前庭,就是新帝做皇子时,他的寝宫翎陌也不是没在夜里去过。
殿前跪了不少人,算算时间,今天不是大臣们祭奠的日子,跪在这里的都是皇室宗亲。
一共三四十人,男女老少都有,分成两列匍匐在地上哭。
这些人对先帝的感情可能或真或假,但哭丧的声音一定要大。
像打擂台似的,一个赛过一个干嚎,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亲疏远近一样。
随着内侍的一句“摄政王殿下到”,这些人如同被人突然掐住脖子,默契的没了半点声音,只余下面前火盆里火舌舔舐明黄纸钱时的细微声响。
外头暮色四合,一路过来宫里早已点了灯,此时殿内更是烛光明亮,能映清每个人的表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