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十三太保退了高热,也醒了,就无甚大碍了, 接下来只需要吃几帖药将养伤口, 很快就会恢复的。”大夫说着,随后萧瑜便跟着大夫一道出了门,前去熬药。
顾君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说话,想来是趴着难受, 几次挣扎想要起来都被阻止。
直到大夫离开后,霍清灵才坐到床边,看着满眼疑惑的顾君辞,轻声道:
“是我的人前去山上打猎,遇上了萧四公子,他带着浑身是血的人求援,我这才将你接过来的,大夫说你是因为失血过多引发高热,已经昏睡了三日,那位萧四公子日日守在床边,是个不错的孩子。”
顾君辞道:“那……那谢子充的人头?”
霍清灵起身,朝着他恭敬揖礼深拜道:“君辞,作为承袭了王爵的我,能做的也不过是为义父守陵,照顾义母,荒度余生,可你却不计那几个兄弟之间的恩怨,还帮义父报仇,为兄觉得欠你许多。”
顾君辞想要起身,却因为伤痛而只得停下,他道:“三哥,我在这里无亲无故,义父待我如亲子,对我又有知遇之恩,所以这个仇我非报不可。”
霍清灵含泪点头道:“义父一直说你是重情重义之人,起初我还犹疑,可后来我也就信了,义父看准的人,绝不会错。眼下兰陵萧氏得了长安,萧二公子仁爱之名远播,又善待前朝亲眷,想来再有不久这天下也都该落在萧氏手中了吧。”
顾君辞敛眸沉思,半晌后才道:“阿渊他也不易,我想快点回长安,不在他跟前,还真有些不放心。”
霍清灵拭泪浅笑:“是啊,你们两人感情笃深,秤不离砣的,你且好生养着,定叫你早些回去长安才是。”
顾君辞点头应着,目送着霍清灵离开房间后,他才稍稍的往胸口扯了扯被子垫着,趴久了胸闷气短,实在不舒服。
房檐下的风铃依旧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萧瑜端着药碗走进来道:
“今夜吹了好大的风,想来明日该是有大雨。”
“或许是艳阳晴天呢。”顾君辞道。
萧瑜站着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只搁下药碗,嘱咐道:“大夫说了,君辞哥哥你是劳累过度,加上失血过多,所以这药里也加了不少补血的药材,你不能嫌苦不喝。”
“谢谢你。”顾君辞望着他说。
萧瑜愣了愣,随后摸着头,坐在了顾君辞身边道:“我自幼年起就体弱,大夫说这是胎里带来的毛病,治不好,所以家里的哥哥们从不肯带我玩儿,只有我二哥,只有他肯带着我玩儿,但他也不肯陪我练武,觉得我身体弱,怕累坏了,总觉得我是瓷娃娃,但君辞哥哥不会,陪我练武很畅快,我很喜欢君辞哥哥,所以我拿你当我的亲哥哥,你不许跟我说谢谢。”
顾君辞凝视着萧瑜那双熠熠发光的双眸,郑重其事点头:“好,我不说谢谢,你唤我一声哥哥,自然也就是我的亲弟弟。”
萧瑜笑容灿然,监督着顾君辞喝了药之后,这才一拍脑门儿道:“对了,君辞哥哥之前吩咐我带上谢绥云送你的木盒,我一直带着,怕军营的人误事,就一直带在身上,君辞哥哥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顾君辞瞧着萧瑜拿来那只木盒,搁在了他面前的小凳子上,打开了盖子。
他神色凝重,也不知是因为药苦,还是因为看着这些物件儿想到了谢绥云,他伸手拿起了木盒中的腕弩仔细看着:“阿瑜,你找找这木盒,是否有什么机关暗格。”
萧瑜神色惊愕:“机关暗格?”
顾君辞道:“我总觉谢绥云不是无缘无故的送我这些旧物,况且我之前还物件儿回去时,所用的木盒也不大啊。”
萧瑜听了顾君辞的话,连忙着手去翻着木盒里的物件,也不知是触碰到了什么,只听得有东西弹出来的声音,顾君辞连忙让萧瑜将木盒抱了起来。
然而留在小凳子上的,则是四四方方的一个盒子,在那盒子里放着一只被明黄绢帛包裹着的物什,顾君辞小心翼翼的取出那物件儿打开,传国玉玺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顾君辞神色惊愕,与萧瑜四目相对:“竟然真的在这儿。”
萧瑜:“难怪……难怪他们闯进了金陵皇城,都没有找到传国玉玺,还有人认为是谢子充骗人。”
顾君辞握着手中仿佛有千斤重的传国玉玺,脑海中反复出现谢绥云最后与他对战的模样。
谢绥云是有意将传国玉玺给他的,在皇城前孤身拦着他们,除了给谢子充争取逃命的时间外,恐怕也是要保护顾君辞得到了传国玉玺这件事了。
“谢绥云……”顾君辞喃喃的念及他的名字,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是他被自己的破月所伤时的模样。